老头还在震惊中,很难想象几个小娃娃卖凉皮,几天就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这些粮食,即使放在现在,也是七户人家一年的口粮。最重要的是,这才短短几天,这才几个人的功劳,很难想象。
秦川深吸一口气,接过秦致泰递过来的一碗茶水拿起便喝,咕咚咕咚喝个干净。
和他一起,将这些粮食运过来的周元定、张强、秦致宏等人,也齐齐喝着放了冰糖的茶,呼呼喘着气站在一旁,时不时擦着脸上的汗。
三个走街串巷的秦怀亮、王天夫、秦伯兴还没来,充当运输员的林新梓、杨义德、周新民也还在忙活,不断骑着自行车从高岭镇、汤峪镇、西塬乡带面粉和粮食过来,然后再码放到堆积成山的狭小厨房里。
以货易货还在继续,不断地流动作战下,每一次的顾客都是新的,踏及的土地都是未曾来过的处女地,村民拿粮食换凉皮的热情令人吃惊。
“答,这麽多的粮食,你还操心养鱼后,咱们家莫粮食吃嘛?”秦川看着账目,一边问秦克明。
今日已经是实行以货易货的第七天,基本上每个人每个下午都要换回来三百六十斤面粉和三百二十斤小麦,因为凉皮的产量和数量固定,换回来的粮食数额也没多少差别,唯一的一点不同便是面粉和小麦的比例略有浮动。
傍晚时分,秦克明吧嗒吧嗒抽着烟,看着码放得比两个人高的粮食,眉头紧锁。
一边,这么大的动静,都惊动到一个院子里的老太太秦赵氏和秦克信夫妻二人。站在一旁,秦克信嘴里赞叹着:“厉害,厉害,三两天就挣一年得粮食。老大,你养了个好后人啊!”秦致宏老娘也吧唧吧唧啧啧有声,眼神中满是羡慕,都有些眼红。
秦克明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这么多的粮食,不遭贼惦记才怪,闻言没好气道:“好个屁,这是祸事哩。”
兄弟俩面和心不和,平日里说话都带刺,这会儿秦克信眼见此,心里不知道有多眼红,就想做出这一切的人是秦致宏,而不是秦致庸。闻言,他刚要说话,就听旁边的婆娘笑道:“大哥既然觉得这是祸事,那交给额们,额们料理了这祸事。”
尽管是在开玩笑,可未尝没有这份心思,这么多的粮食谁不眼红,一千多圆哩。
秦克明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粮食多是自己的事,怎么处理由自己绝对,什么时候轮到旁人发言,他出声呛一句:“莫人嫌粮食多,额再老,护这点粮食的力气还是有的,贼敢来额就打断他的狗腿。”
这句话说得是暗有所指,指桑骂槐,秦致宏老娘脸上就有些难看。
这时,老太太秦赵氏开口:“这事是好事。”她先盯着秦川,苍老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招呼秦川过来,笑道:“还是额的自庸有本事。”她表扬一句,揪一下秦川的胳膊,转过话头又道:“还是粮食重要,大家晚上都操心点,别让贼平白偷了去。”
这句话算是定下基调,秦致宏老娘脸色再难看,也不好在老人兴头上说什么怪话,只是嘀咕一句回头做饭去了。接着,秦克信和秦致宏也随即离开。
距离天黑不远,搬运粮食的几个人忙活完,休息一下,便欲回基地吃饭,秦川先让他们去了。
等他们一走,秦川便道:“额们现在是管饭,干了活的人,早上管一顿,中午管一顿,还有晚上也管一顿,晚上家里就别做饭了,全家一起去吃。”
这时,秦克明扭头看着秦川,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眼神中带着不清楚地含义,良久沉声道:“这事不妥,你还是太嫩。”吧嗒吧嗒抽下烟,老头接着道:“卖凉皮这事既然能做大,以后放在别人家就不方便哩,你们那麽多人,早早晚晚都在忙活,谁家里喜欢?”
“额看哪,以后到家里来做,叫大家伙都到家里来,咱们家也就不用开两个灶火哩。”秦克明慢慢说道。
秦川说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明早还会有更多的粮食,家里已经放不下怎麽办?”
老头似乎早有对策,吐出烟丝,掷地有声说道:“家里放不下就修新院,苹果园的树木砍了土地平了修仓库,以后就在新院做凉皮,也宽敞,不用再寄人篱下。修房子还要一些时间,今晚额就去找阴阳看日子,明早额就上城找人挑卖掉这些粮食,别操心。”
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秦川脸上闪现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早有预谋,但一瞬间便恢复平静,点头应承下来。
“好,就这麽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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