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诗一句而已。”
范翔伸着脖子看了一回,他本是个儒生,自然是不识的,不过他生性机敏,转了转眼珠笑道:“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飘沦古狱边?虽复尘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这柄剑虽由昆吾之铁炼成,却必是零落飘沦已久,竟至于没没无名,要待石大人方能识它,可见也是机缘巧合。此剑之前辗转于俗人之手,自然无名,然宝剑入英雄手,日后必当显名于世。学生以为不如就由石大人给此剑起个名字,也好别让它埋没了。”
他一番话语带双关,以宝剑暗喻司马梦求,还轻轻易易拍了石越的马屁一下,便连李丁文也暗赞他的机智。果然,石越虽然不喜欢别人拍马屁,但是如范翔这般恰到好处的,只怕是圣人再世亦不能拒,何况石越一凡人,便听他笑道:“仲麟说这宝剑蒙尘已久,只怕也是事实,否则以苏子瞻大人那般高才,岂能有不识出处之理?方才仲麟用了郭震的诗句,我就从这诗来名之,称这柄剑为‘昆吾剑’,如何?”
石越都把名字说了出来,别人又怎么会说不好?这世间也不会有这般不识趣之人,除非是武状元康大同的表弟吴安国在此,那必定是鼻子一哼,满脸不屑。
石越见众人都说不错,又笑道:“仲麟方才说宝剑入英雄手,方能显名于世。这句话深得我心,在坐并无习武之人,文武全材,当数纯父,我就把这昆吾剑赠予纯父,料纯父定不会让它埋没。”
他这话一说出来,除了李丁文,众人都是吃了一惊。这柄宝剑,虽然无名,却必是名贵之物,竟然就此相赠。不过众人都是聪明之人,石越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司马梦求轻抚昆吾剑,慨然说道:“大丈夫在世,能得一知已足矣。学生定然不负大人之望,绝不让此剑蒙羞。”
说完拔剑出鞘,白衣晃动,剑光闪闪,竟是在曲桥之上舞起剑来。只见他出剑之时,有如雷霆之怒,收剑之时,却似江海澄光,白衣寒光,滚滚翻动,看得众人都痴了。舞得兴起处,突然将宝剑掷上云宵,高达数十丈,而司马梦求手执剑鞘,准确的把电闪一样的宝剑接入鞘中。
李丁文看着此景,不知怎的,心中忽有慷慨高歌之意,情不自禁的拍栏歌道:“昔闻班家子,笔砚忽然投。一朝抚长剑,万里入荒陬……”
这本是唐人的一首长诗中的几句,李丁文心有所感,此时唱来,慷慨豪迈之意,动人心魄,众人对这首诗都不陌生,此时亦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一齐跟着拍子,慨然歌道:“……岂不服艰险,只思清国雠。山川去何岁,霜露几逢秋。玉塞已遐廓,铁关方阻修……”
当读完“卒使功名建,长封万里侯”之时,便是连似懂非懂的侍剑,也心情澎湃不已。众人都在想象着自己就如那把昆吾剑,此时虽然默默无名,但日后建功立业,虽有艰难险阻,而必定终于能显名当世、流芳青史……
也是自此夜之后,司马梦求与陈良一起进入石越的幕府,而吴从龙与范翔,亦成为“石党”的中坚。
在白水潭学院第一届技艺大赛成功结束后不久,石越成为礼部试考官之一的任命终于正式下达,忙忙碌碌的日子,再次开始,田烈武虽然是唐康与侍剑的教练,经常出入石越赐邸,也很难见到他几面。让他吃惊的是司马梦求竟然是石越府上的幕僚——这件事他很久很久没有想通,军器监案他越来越觉得糊涂,直到他最终决定不去想这件事情。唐康与侍剑都是聪明伶俐,而石府上上下下,完全没有一点大官家里人的架子,这一切,让田烈武感得很舒服,他并不想自寻烦恼。
而且在石府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石府的书很多,无论是李先生,还是司马先生,或者陈先生,都很愿意借书给他看。田烈武粗识文字,他并不是想看那些精深的古文,而是喜欢看兵书。当时石越自己是直秘阁,宫廷藏书他多能见到,而白水潭学院又在进行一个图书馆工程,李丁文经常去白水潭那边借书,这个又影响到司马梦求。当时大宋有一套兵书集,叫《武经七书》,田烈武是可以从李丁文或者司马梦求手中借到,甚至侍剑和唐康也可以帮他,他有不懂的地方,碰上李丁文或司马梦求闲暇,还会给他讲解一二,但是还有一套《武经总要》他却看不到,甚至不知道有这书的存在——这是大宋的管制书籍,不是当官的,绝对看不到,当然李丁文和司马梦求是特例。
不过对于田烈武来说,他已经很满足了,因为有一次石大人还告诉他,明年六月的武举,如果他愿意参加,石大人可以找个大官一起保荐他——这是田烈武以前不敢想象的梦想,大宋的武举,需要两个高官保荐才能有入试的资格,如田烈武这样的人,以前哪里敢奢望?就是为了武举,田烈武才决定努力读兵书,这是考试项目之一。
这一天的下午,田烈武带着唐康在院子里练了一会箭术,就见石越铁着脸穿过院子,走回书房,不久就听到书房里传出瓷器砸坏的声音——田烈武的听力,实在是太好了一点。
“公子,怎么了?”李丁文也从来没有见过石越这么生气过。
“吕惠卿这些人太过份了,这次就算是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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