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节 十字(二)(6 / 6)  新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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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的确是个至诚之人,他捐出家中全部存粮数万石,在白水潭学院开设粥场,救济灾民。又亲自带着一干学生,去游说开封府的富豪贵人,要求有钱人捐粮捐钱,齐心合力救济灾民。有小人竟然在臣面前说他有非常之志,被臣痛声驳斥……”他知道赵顼这时候对桑充国颇有好感,便顺着皇帝的意思,夸赞起桑充国来。

    “非常之志?”赵顼不由一怔,冷笑道:“别说桑充国一介书生,单论白水潭数万学生,便没有谋反的理。自古以来,一群书生忠君爱国是有的,一群书生谋反,那才是闻所未闻之事!只有恒、灵那种昏君,才相信那样的事情。”

    韩绛对皇帝的这种历史观心里颇不以为然,嘴上却顺口说道:“陛下所说,自是正理。似这种为朝廷分忧之事,少不得便会有小人看不过眼。”

    赵顼点点头,转过头问王安石:“二位丞相一起来见朕,想是有事?”

    王安石正要答话,忽见一个宦官走进来,叩首禀道:“陛下,银台司急奏!”

    “呈上来。”

    那个宦官连忙把一份奏章和一个卷轴高高捧起,恭恭敬敬递上。

    赵顼心中奇怪,让李向安接了过来,先披阅奏章,却是监安上门郑侠所写,他心中不免更加奇怪,不知道银台司急急忙忙递上一个小吏的奏章,是何用意。当下将前后文略去,只挑着紧要的句子看:

    “……去年以来,秋冬亢旱,兼以蝗灾,麦苗焦槁,五种不入,群情俱死……灾患之来,莫之或御。乞陛下开仓廪、赈贫乏,取有司掊克不道之政,一切罢去……臣仅以逐日所见,绘成一图,但经眼目,已可涕泣,而况有甚至此者乎?如陛下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以正欺君之罪!……”

    原来却是道灾情,要求救灾的奏折,所谓“取有司掊克不道之政,一切罢去”,却不过是废除新法的委婉说法。赵顼本来看这样的奏折已经看得烦了,心下倒也不以为意,不过这次上书之人,却颇有胆色,说什么“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而且区区一个监安上门,更让赵顼有点另眼相待。

    他不自禁用眼角看了王安石一眼,拿起卷轴,打开一看,却是一幅数米长的图画,图上画了许多灾民,尽是衣衫褴褛,形容枯槁,这些灾民,有些在吃树皮,有些趴在地上哀号,有些在卖儿卖女,有些惨死路边……画家工笔极为传神,每幅图画之旁,都有小楷注释,图画之右,赫然写着《流民图》三个字的行书。

    赵顼才看到一半,就已经感觉惨不忍睹,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把图一把抓起,丢给王安石、韩绛,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图的内容,可是真的?”说完之后,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安石。

    注:旧时行文,遇皇帝则另起一行,抬头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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