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忠等离开后,丰稷等人也陆续告辞离去。这些人前脚刚走,李丁文与陈良便走了进来。李丁文屁股也没有坐稳,便笑着问道:“方才刘过一面走嘴里一面骂什么‘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究竟是何事惹着这刘大炮?”
陈良也笑道:“卫尉寺的人,学士终要留几分情面才好。”
石越一面将就着吃着刚刚送上来的果子充饥,一面苦笑着摇摇头,将方才之事捡着说了一遍。仁多保忠等人来长安,是极机密的事情,李丁文与陈良刚刚也只看到丰稷等人,却没能看见仁多保忠三人,本来还在担心卫尉寺大张旗鼓来帅府做什么,这时听石越说了,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石越说完,解嘲似地笑道:“也须得保密,否则,若是让人知道文焕竟然来了长安,只怕激起兵变也未可知。”
李丁文和陈良本不知道文焕的底细,陈良不禁击掌叹道:“也亏得这文焕、慕泽竟有胆量来长安。”
李丁文却笑道:“这不过是仁多瀚两粒棋子罢。他仁多瀚自己不怕投降后没个好结果,可他的部将却不能不怕。一旦有了文焕、慕泽这两个活例子,万一真要公开投降,他要说服自己的部将便容易多了。纵然我们小器,杀了文、慕二人,对他仁多瀚又能有多大损害?”
“潜光兄说得不错。”石越笑道,“所以我要容他们。文焕是叛国之臣,慕泽几乎害了我性命。这两人都能容得下,那些夏军将领便再无什么可顾忌了。只是文焕的事却棘手,军中民间,都恨他入骨……”
“文焕可以免罪,让他以白衣戴罪立功;慕泽可以复原官,若立功勋,则厚加封赏。如此可内外皆安。”李丁文轻描淡写便解决了这桩麻烦,“反正现在这两人能得朝廷敕免,已是万幸。”
石越微微颔首,道:“也只能这般。”又问道:“潜光兄与子柔来此,想必还有事情?”
李丁文跷起二郎腿,吃了个果子,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当儿正是人仰马翻的时候,若没有事情,也没空来见公子。”他是唯一一个懒得改口,一直叫石越“公子”的人。
陈良一面抓紧时间吃着茶和果子,一面插口道:“现在不将事情弄妥当,果真打起来,些许小事不周到,便可能酿成大错。我是与学士说马政的事情的……虽说这事急抱佛脚,已经干不了打仗多大事,但若是处置不当,难免不拖后腿。且这也是朝廷的百年计,轻率不得。”他整个人都已经削瘦得不成样子。
李丁文半取笑半规劝地说道:“我知道你陈子柔忙的百年大计,没人敢轻率了你。只怕你太拼命,把这条小命给送了。你死了不打紧,公子许多琐碎事,我却担心没个中意的人打理。”
“纵累死我也愿意。且还累不死呢。”陈良笑道。“你要没要紧事,我便先说我的马政了。”
“你说罢,我乐得歇会。”李丁文说罢,果真身子一仰,闭了眼睛假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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