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到病恹恹的状态中,口里哑然笑道:若是你能自行化去阴火珠,刚刚你就能将本座与阴长老击杀当场,又何必在此多废唇舌?
顿了顿,冥火阎罗又摇了摇头,道:若真是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李珣观其神情,且不管冥火阎罗最终目的如何,眼下颇像是真心关怀。他心中略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还是戒心更占上风,所以他仍是低眉垂目,神色冷淡。
不过,冥火阎罗却很快又笑了起来。
也罢,不管如何,你倒是挺有把握的样子。若你真能将阴火珠为己所用,也是一件大好事……嘿,你现在知道破绽出在哪儿了?
再硬撑下去,确实是没意思了,李珣略一点头,道:只不知宗主何时察觉出来的?
话一说完,冥火阎罗与阴馑对视一笑,神色微妙非常。李珣一怔,便听阴馑嘎嘎大笑。
后生便是后生,思虑还是不周!你也不想想,小鬼头的手段,瞒其它人也就罢了,怎么会瞒他的师哥?
当年你一露脸,冥火儿便看出端倪,只是他也没想到,你竟还生了两张面皮,另一张是啥模样,却让咱们查访了七八年才弄了个清楚明白……了不起,当真了不起!
七八年……李珣满嘴都是苦涩。
算下来,他的身分暴露已有五十年?而这些日子里,他和冥火阎罗碰了不止一面,竟然丝毫不知,这岂不是找死来着?
深吸一口气,李珣勉强将这些扰人的负面情绪压下来,抬眼盯着冥火阎罗,唇角甚至勾出一丝冷笑:那,为什么?
冥火阎罗在咳声中笑道: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是邪门外道,宗门中从来不要求什么忠孝节义,仅是唯才是举……这也不对,确切地说,唯利而已。
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能在这里活得很好,和宗门的利益没有冲突,便能为宗门所用。你在宗门数十年,可做过对宗门大不利的事情?或者更进一步说,你有必要去做么?
李珣哑然。
冥火阎罗哈哈大笑:你非但没有对宗门不利,甚至屡屡立下大功,极长宗门脸面,这样对你有利,对宗门亦有益,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捅破这件事呢?
那,如今?
如今?冥火阎罗微一摇头:也很好,只可惜,以后如何,我却可能见不得了。
李珣想不到他会说得如此直接,微怔之下,却又听到了一声叹息。
若不是我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我也不会用这么个拙劣法儿……嘿,人之将死,且不说言不言善,脑子里转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总是有的,你应该不会嫌弃吧?
听到这种言语,李珣终忍不住低咳一声。
纵然冥火阎罗真的是行将就木,通玄界又有几个人敢轻看他?这病痨鬼分明就是拿他寻开心!
李珣脸上抽了抽,终究还是忍了。
这无关乎尊老敬残之类的美德,而是李珣非常清楚地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冥火阎罗与他扯了半天,终于将其态度一点点地展露出来,而且,似乎对他相当有利……
所以,最终李珣还是低眉垂目,做恭听状。
冥火阎罗却没有表现得太过认真,而是聊家常般轻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挖你的老底……过程很有意思,阴长老是知道的,当然,也只有她才知道。
李珣的目光飞快扫过阴馑那张老脸。这个被宗门弟子公认为老糊涂的老太婆,在李珣心中地位再度攀升。
感受到李珣的目光,阴老太婆笑呵呵地朝他点了点头,向来昏花的老眼,此时看来,怎么都探不到底。
也许是明白李珣的心思,冥火阎罗微笑道:别看阴长老平日里那般模样,其实,她老人家修行五千余年,堪称此界最老资格的前辈之一,也是本宗最不可或缺的两人中的一个……
不可或缺?两个?李珣来了兴致:另一个是哪位?
自然是我。冥火阎罗微笑,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着实不客气:在此界,一个宗门,若想尽可能长久地延续下去,有两样人绝不可少,你可知道?
这算是自吹自擂吗?李珣想了想,终于还是摇头。
冥火阎罗削瘦的脸上笑纹加深,笑声掺杂着咳声,怪异的声浪在室内回响:当然,我也承认,我与阴长老并非是典型,但有个例子,你一定清楚─明心剑宗,钟隐、清溟,你必是熟悉得很了。
不理李珣有什么反应,冥火阎罗续道:他们两个人一师同出,成就却是截然不同。钟隐天资绝世,不过千年时光,便霞举飞升,为宗门立下了好大名声。
清溟,稳中有升,平日低调,关键处方显锋芒,一击中的,亦是其宗门的人杰之流。我问你,若你是他二人师长,会将宗主之位传给谁?
好问题……李珣感觉到其中大有深意,故而细细思量之后,方道:清溟。
顿了顿,在冥火阎罗的目光下,李珣续道:且不论性情适当与否,钟隐修进太速,若非心有牵绊,恐怕早早便要破界飞升,他是闲散之人也就罢了,若为一宗之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