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红发,犹如一堆乱草,又如一团火云,盘在头上。云重见了,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奇道:“哈,原来是红发妖龙郭洪,怎么他也来了?”这郭洪乃是奸宦王振的心腹武士,长年匿在司礼太监府中,专司保护王振之责,很少外出,非但江湖上少人知道,即京中见过他面的也不多。因他发色奇特,张风府曾对云重提过,所以云重虽然也未见过他,只看他的红发,就知道他是王振府中的神秘人物--红发妖龙郭洪。
云重想道:“王振富甲天下,何以派人来与一个土霸争夺园林?以郭洪的身份,也不该做一个地方帮会帮主的副手,此事真是万不可解。”听听得那九头狮子殷天鉴道:“这位郭师父替你赌吗?好,我不用别人替代,我自己下场。”
龙帮主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道:“好极啦,这里是十万两银票,都是大钱庄的,你看清楚了。这一口骰子,就赌十万两银子!”九头狮子殷天鉴道:“我手头上可没有这许多现钱。”龙帮主又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的家底我还不知道吗?你的田地店铺值银四十万两,这快活林也算它值四十万吧,你的赌本一共是八十万两,你放心赌吧。”殷天鉴心中气极,也打了个哈哈,道:“原来你是想要我的快活林。”龙帮主道:“你还未赌就怕输了么?”殷天鉴道:“只怕未必能如你愿。好,这骰子你先看过。”郭洪把那副骰子拿起一掂,龙帮主道:“郭大哥,料他不敢型假!”郭洪又将骰子递过去,道:“九头狮子,你是这里的庄家,你先掷!”
殷天鉴双手一搓一掷,喝声:“杀!”六粒骰子在海碗中滚动激荡,只听得唱摊的叫道:“二六一四,十六点,大!”须知掷骰子十八点乃是最大,十六点已甚为难得。殷天鉴抹抹冷汗,道:“好,姓郭的,你赶吧!”那红发老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将骰子接到手中,指头微微颤动,猛地向碗中一掷,只听得唱摊的叫道:“二六一五,十七点,大!”殷天鉴面色发青,叫道:“有鬼!再掷!”那红发老人道:“好,再掷,这一口是赌二十万了!”殷天鉴手心里淌汗,颤声叫道:“全色!”一掷下去,只听得唱摊的叫道:“二六一五,巧极了,又是十七点!”掷到十七点几乎可以说是稳操胜券,殷天鉴微现笑容。只见那红发老人不声不响,随手一掷,围观的人全都变色,唱摊的叫道:“六红四,全色!”全色最大。红色老人笑道:“你叫不来,我不叫它反而来,好,这一口就赌四十万了!”殷天鉴面色更是难看,头筋红胀道:“这口你先掷!”那红发老人道:“好,我便先掷!”双手合抱,将骰子在掌心一摇,掷入碗中,顿时鸦雀无声,殷天鉴面色如土,过了一边只听得唱摊的颤声唱道:“六个六,十八点兼全色,通杀!”按照掷骰子的规矩,掷到十八点或全色那是不能再赶的了。
静了一阵,全场哗然,人人心中奇怪之极,何以那红发老人手风如此之“顺”!云重远观手势,看出了其中破绽。原来暗器功夫极好的人,手力可以操纵自如,能把任何东西掷到任何方位,那么手手掷出全色或十八点都不稀奇,只是这种上乘功夫,不但旁观的人不懂,即九头狮子殷天鉴也是莫名其妙!大家都是江湖上叫得响字号的人,输了便得认输,何况那骰子又是自己的,更不能说人做弄手脚。因此殷天鉴虽然心痛如割也只得苦笑说道:“姓龙的,这快活林是你的了!”龙帮主言道:“你全部赌本八十万,输了七十万,还可以拿回十万,你愿要田地还是愿要现钱,姓殷的,有十万身家,也算得是个富豪了,我从不赶尽杀绝,这回算对得起你!”那红发老人道:“闲话少说,限你们日落之前,全搬出快活林去!”
忽听得一声清笑有人叫道:“且慢,我也要来赌一赌!”云重眼睛一亮,只见张丹枫白衣飘飘,从人丛中缓缓走出,自己刚才全神注意赌场,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九头狮子殷天鉴瞪大眼睛,他从手下人所描绘的形貌,已知此人便是折辱他两个武师的白马书生,但这时他赌输七十万两银子,断送了快活林,哪还有心情和张丹枫闹事,只是呆立一边,抱着“隔江观火”的态度,看张丹枫与那红发老人又是如何赌法?
那海龙帮的龙帮主和红发老人郭洪见了张丹枫全都变了面色,张丹枫笑道:“哈哈,你们不敢和我赌吗?”
原来张丹枫衣服华丽,一派公子的派头,一到苏州,便引起了海龙帮注意,海龙帮的几个好手曾跟踪他到客店。张丹枫早已发现,却故作不知,故意将随身珠宝搬出来把玩,那几个好手也是老江湖了,见他如此,反而不敢行劫,回去报给帮主知道。龙帮主本待接收了快活林之后再查清张丹枫的底细,然后决定动手与否,料不到他不请自来,而且还要和自己豪赌。
红发老人瞥了张丹枫一眼,道:“你赌多少?”张丹枫笑道:“你有多少赌本?”龙帮主冷笑道:“殷林主的产业都是我的赌本。”张丹枫道:“唔,那么连你这十万两银票也不过是九十万两。好,我就和你赌两手消遣消遣!”红发老人道:“你赌多少?”张丹枫微微一笑,自怀中取出一串珍珠,个个又圆又大,白色晶莹,一看就知是无价之宝,那串珍珠还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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