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运动的登城者时,往往带著对方一起扑入大地母亲的怀抱。
一些中了“红彩”的城头守军战士,也是不时地划出同样的轨迹,栽下城墙……
冲车在执拗地对著城门,尤其是门缝处,撞、收、撞、收地进行前後平移运动,出难听刺耳的金属碰撞巨响。
撞城槌则跟城墙较上了劲,强驴般用铁头冲顶著石壁。在纷飞的石屑中,让城墙和自己的铁头都变成坑坑洼洼的丑模样。
城头地守军用滚烫的沸油给它们加些润滑剂,用燃烧的火把给它们披件红装。城下的战士则用泥浆桶、水桶、沙袋扑灭火苗,让它们继续释放自己的破坏能量……
云梯被推倒,又被竖起,再被推倒,又再被固执地竖起……
反反覆覆,来来回回,在零度和直角间摆动。尽管如此,联军的登城战士们仍前仆後继地窜上这种危险地工具,在上头玩空中杂技表演……
只有高大地攻城塔和同样高大的城墙之结合部,在进行著尚算公平的正面肉搏,两方战士们以刀剑和盾牌等传统武器来回厮杀……
火光、烟雾、尘土、鲜血……
叫声、喝声、吼声、骂声……
焦味、糊味、腥味、烤肉地香味……
所有这些平常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的东西,此刻在各处城墙上下交汇缭绕,冲击著视觉,震动著耳膜,刺激著鼻咽……
痛苦地、疲倦地、凶猛地、疯狂地、麻木机械地,战士们以各种身体状况在劈砍刺捅、砸掐击洒……
红红的眼睛,也不知道是被石灰粉扬红的,被烟薰红的,被血映红的,还是因同伴之死而懑怒满怀,杀红了眼……
这样激烈的战场,如此惨厉的战局,是强攻城池时最常见的场面。
这种场面也很难分得出优劣高下,双方斗的就是毅力,比地就是耐性,拼的就是消耗!
看谁的人更多,看谁的物资更充足!
如此看来,虽然曹军在战术上处於吃亏的阶段,但总体形势却颇为有利。
消耗战,困守孤城的刘备军可打不起。但似乎四面受敌的刘备军也找不到任何援军,外无必救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
不过,徐庶并不认可这一判断,相反,他对於进入僵持阶段的战局相当满意。
不过,数里之外地荀攸又没有失望,因为此时在他的脚下,百余条深浅不一,方向各异的地道,正向新野城延伸开去。
它们如同上百只阴险的爪子,在不见天日的黑暗处,悄悄地伸向新野地脆弱的裆部。
头顶上就是护城河,地面上的兄弟正在浴血奋战,前方不远处就到了新野城的城墙,批入城突击的死士们拿著火把站在掘土矿工的身後,彷佛看见了即将到手的胜利与荣耀。
“快点!快点!”
负责作业的曹军校尉急切地进行催促,喝令矿工苦力们加紧挖掘,不许懈怠。
在刀剑的威逼下,矿工们利用头车、铁锹铲等工具奋力向前掘土作业,身後的工友排成长长的队伍,将多余的土沙依次後递,运往地道以外。
从对方远程武器的射程之外的几里处开始挖掘,在比护城河河底还要低,天天在终日不见阳光的地下作业,其工程量之浩大可想而知。
十多天来被逼著像牲口一样干活,矿工们的身体相当疲惫,神经也麻木了。很多人连刀剑的威吓都失去了效力,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更有不少人一头栽倒在黑暗的地道里,就再也没有醒来……
倒下的人得到了永远的解脱,活下来的人还必须为生存而继续自己的苦力生涯。幸好,这段似乎永远也挖不完的苦难旅程也有最後的终点。进行掘土作业的矿工们,此刻也彷佛看到了希望。
虽然他们的内心里恨死了曹军将士,但此刻谁赢谁输在他们心里已经无关紧要了,关键在於,完成作业任务後,他们也能好好地喘口气,睡上一觉。
不受打搅地美美睡一觉,已经成为这些行尸走肉般的矿工们内心里最大的奢望了。按照预定计画,这短短的距离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能挖通,到那时,自己也终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念及此,在地底下辛勤劳作的矿工们,自开始挖掘地道以来,一直消极怠工的他们下意识地加快了挖掘作业的度……
新野城东西两头,各数十条、总计一百多条地道,在一寸一寸地向前挺进著。百余只长长的爪子,在不为人察觉的深深地下,缓慢而坚定地继续向前掏去。在护城河底下,它们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潮腥味,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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