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御。她原本就是他的,是与他生命相连的一部分。此刻他只想着能紧紧地抱住她,保护她,甚至想吞掉她,融化她,让她成为他身体中的一部分。他要把她带走。带到那山青水秀的江南。他要让她永不受世人的嘲辱、朝廷的歧视。为此他甚至想谋反称帝。他唯有当了皇帝,才能够保证他的这个小妹妹再也不受苦。他爱这个女人。爱他的妹妹。他从小就爱她,并且会至死爱着她。这爱此刻就燃烧着他。那么热烈的爱的火焰。他不由得低下头去寻找那柔软的嘴唇。他找到了。他亲吻着。他于是又一次感受到什么才是天下最好的女人。直到夜深人静,高阳才如白色的幽灵,轻轻地飘出了杨妃的宫门。
杨妃没有睡。
她一直没有睡。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漆黑的回廊上。
天很热。
天上没有星。
直到杨妃看到高阳公主如幽灵般飘出了她家的大门,她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她看见儿子的寝室里终于熄了灯。
在为唐太宗守灵服丧的那段日子里,高阳时时会来探望她的三哥吴王恪。常常是傍晚来,深夜走。有杨妃在,所以也没有引起他人什么出格的异议。
宫里的人们只是认为他们因失宠而同命相怜罢了。即或是执掌朝政的长孙无忌,在听到有人报告高阳公主与吴王恪过从甚密的时候,也未曾对他们这频繁的交往产生什么疑虑。因为在长孙的心目中,高阳无足轻重。高阳是什么?不过是皇室中浪浪淫乱的婊子罢了。在长孙看来,高阳根本无法构成同恪的政治联盟。高阳不过是个女人。不过是恪手中的一个玩物罢了。
长孙倒是对恪同皇室中其他人的交往极为关注。他一直认为恪是个危险分子,一旦他与皇室的其他成员联合谋反,便极易对高宗、也就是对他的统治形成致命的威胁。长孙因此一直把恪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恪活在世上一天,他的防范就不能松懈一天。他知道恪的能力。他很怕恪有一天真会把高宗李治从现在的傀儡宝座上拉下来,那大唐的江山就真的要复辟到隋炀帝的时代了。他所以恨恪,并且害怕恪。他总是在治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攻击恪,提醒治关于吴王李恪的危险性。他想他总有一天要杀了李恪,要彻底消除这个时时给他带来恐惧不安的隐患。他早就暗藏杀心,只是一时还找不出一个能置恪于死地的罪名罢了。他于是等待着。在等待中伺机。
在恪离开京都长安之前,高宗李治又委任吴王李恪为梁州都督,官拜司空,使恪能独霸江南千万里河山。
如此的升迁恪自然很高兴。恪是性情中人,他于是很感谢高宗李治。他认为他与治到底没有白兄弟一场。
在这毫无实际意义的封赏和安抚中,倒是杨妃意识到了恪将大祸临头的危险。她劝儿子即刻离开长安,这里决不是恪这种人的久留之地。
唐太宗在昭陵安葬完毕,整个王室从醴泉县返回京都长安。杨妃开始一天紧似一天地催促李恪赶紧南归。
她说,你怎么能在这长安久呆呢?
其实杨妃知道恪不能舍弃的是什么。
她面对着心力交瘁的李恪痛心疾首。她没有说一句高阳公主的不是,她只是流着眼泪求恪快走。她说,自从你父皇一去,你的头上就已经高悬了一把利剑。没有人再能制约那个心狠手辣的老臣。连李治也只能是听他的摆布。你回到扛南,便天高皇帝远,梅阔任鱼游。大丈夫终是不能沉湎于儿女情长。恪你走吧,听我的劝告,咱们这个支脉还要凭靠着你的支撑。
流泪规劝的杨妃就差给恪下跪了。
恪面对着母亲。
他不忍心违抗母亲近乎绝望的请求,只能是仓促间就定下翌日的归期。
恪辞行时对母亲说,您就替我安慰高阳吧。她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我不愿她总是受苦,我……
堂堂男儿竟泣不成声。杨妃含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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