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库昏黄的光线。
傅瑜君掩嘴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我?”
“刚刚。”关菡按下她安全带的锁扣。
确认停车场没人后,关菡方在外面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温暖的空调里钻出来,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傅瑜君瑟缩了一下。
关菡给她将拉链拉到最上面,兜帽往下,裹得只剩一双纯澈的鹿眼。
“很快就到了。”关菡把她的手装到自己口袋里,大步往前走。
电梯从负一楼上行,傅瑜君跟没见过似的四下打量,连电梯里贴着的广告都亲切无比。她偏头看关菡,关菡也正好在看她。
两人相视一笑。
傅瑜君搬进来以后,关菡给她配了把钥匙,一直挂在她的钥匙串上,分开冷静也没有收回去。出了电梯,傅瑜君忽然兴奋几分,小步往前跑:“我去开门!”
关菡摇头失笑,不紧不慢地在她后头走着。
钥匙转动锁孔。
门边墙壁的按钮按下,“啪嗒”一声,客厅亮如白昼。
家里的鞋柜不大,装不下那么多鞋,两人的拖鞋常年放在玄关,傅瑜君的蓝色拖鞋头冲外,脚冲里,还是她走前的样子,连角度都没有变过,鞋面却干干净净,不像是放了二十天没人清理。
客厅角落的大行李箱占据了不少空间,让原本逼仄的客厅越发狭窄,桌子和行李箱之间堪堪通过一个人。沙发背上搭着她上次着急出门随手丢下的外套,沙发上的天青色抱枕斜着靠在角落里,毯子展开了一半,像是某个人刚躺过还没来得及收拾,茶几上放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傅瑜君说:我们在等你回来。
仿佛那二十天的分别不存在,不,不是仿佛,她身边的这个人真的从未离开。
傅瑜君看向关菡。
关菡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傅瑜君心里感动和好笑交织,道:“你有本事维持原样怎么没本事看我的眼睛?”
关菡耳根染上薄红。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直视傅瑜君的双眼,很快败下阵来,她果然不适应太过直白,傅瑜君这种面不改色的厚脸皮她这辈子都学不会。
关菡垂下眼,瓮声道:“站在门口不累吗?”
傅瑜君语气轻快,说:“不累啊。”
话虽如此,她还是乖乖听话地往里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她把沙发背上那件外套捡起来抖了抖,没有灰,问道:“你是洗完了又放回来的吗?”
关菡“啊”了声。
傅瑜君奇道:“怎么做到一模一样的呢?”她低头指了指自己的拖鞋,“还有这个。”
关菡看着地面,低声说:“先用手机拍下来,照着摆。”
“照片还留着吗?”
“……嗯。”因为不确定她会不会在一个月内联系她。
“那正好。”傅瑜君伸手,“手机。”
关菡的手机在餐桌上,她拿起来,收在背后:“不给。”
“看看照片也不行啊?”
“不行。”关菡看了她一眼,声音更低,“我怕你会哭。”
傅瑜君:“……”
虽然确实如此,但是傅瑜君再次态度坚决地伸手:“我要看照片。”
关菡拗不过她,提前准备好了纸巾。
傅瑜君从她点开的那张开始,一张一张地往后翻。大到客厅整体布局,小到盥洗台一支牙刷的朝向,每一个细节都拍到了,她是一个那样认真细致的人。
傅瑜君一想到关菡一个人在她们俩共同的家里,一点一点地用镜头拍下她制造出的痕迹,每一天每一天地用心把它维持在原来的样子,就一阵鼻酸,眼睛也红了,忍住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关菡看着她手机停留的照片,说:“就到这里了,后面没有了。”
傅瑜君看到下方的小图明明还有,手指惯性地往后划了一下。
她愣住。
画面里是她自己。
是她某天凌晨回酒店,在酒店门前的背影。
她看了眼照片上方的拍摄时间:12月X日2:30。
关菡修长指节蜷了蜷,从傅瑜君手中拿回了手机,非常小声地叹了口气。
都说了让她不要看。
傅瑜君的泪水溅在她手背上。
关菡把纸巾盒抱在怀里,给她擦眼泪。
傅瑜君问:“你每天都等到那么晚吗?”
关菡回答说:“没有,你又不是每天都那么晚结束,我两点回家,白天要上班的。”只有一次等到了天亮,傅瑜君也没发现她。
“我听唐唐说,你开会走神被秦总骂了。”
关菡滞住。
她心中的纸片人滤镜有所崩坏,遥小姐竟然也是如此大嘴巴之人么?
“我还听她说,你把来电铃声设成我唱的歌了?”那自己在酒店听到的就不是幻觉了?
关菡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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