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县衙,你本事微小,只怕还未踏进官门,一身妖气就要被削个七八成,几个差役都能拿下。
这份因果不清,纵有螺仙道场的际遇,纵有水部道则的造化。日后也难过天劫。」
纪渊嘴角噙着一抹笑,轻声道。
他胸中早有定计,这一趟出来,一是想寻些阴魂炼化命数,捣鼓个草头兵出来;二就是听闻裴途讲起洪家村的离奇怪事,起了探究心思。
既然侯端的这桩事,撞到自个儿的面前,解决起来也不难。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大人······要妾身怎样?」
这时候,莹娘的脑袋瓜终于灵光了,她埋低头,小声道:
「妾身潜心求道,而且也没什么姿色,做事也笨手笨脚,不可能侍奉大人!」纪渊面皮一抽,还未等他出声打消莹娘的疑虑,旁边候着的裴途就开口道:
「我家大人好的是丰润有致的妇人,岂会瞧得上你这只干干巴巴,浑身没几两肉的小妖!」莹娘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立志要做全河水族第一个渡劫返相的大妖。
倘若给面前这位冷面英挺的年轻大人收进房中做什么小妾,那就惨了。
类似的事情放在妖族当中并不少,据说那些高门大户出身的将种勋贵,很多都喜欢化形不完全的同族。
尤其以狐女、猫女这一类,常被高价买去好吃好喝豢养。甚至有些口味与众不同,还好马娘、虎娘这种。
「裴四郎,你这么清楚本官的喜好,那本官就给你派一桩好差事。
限你三天之内,找到全河底下那件奇物,擒住那头猪婆龙,为洪家村除一害。没办成的话,便去龙蛇山挖矿!」
纪渊面无表情,无视裴途霜打茄子似的一脸苦相,望向不怎么成器的莹娘,轻声道:「本官晓得一些太古人皇泽被苍生,治理寰宇的史书记载。
晓得一地想要富庶,须得仰仗天时,风调雨顺,自然国泰民安。
你这小妖能够得到水部权柄,也算有几分气运。
本官愿意救下侯端,给些钱财让他安稳度日,就算全了你的这段因果。以后,你就做全河的水伯,专门梳理水脉精气,如何?」
缩在角落的莹娘睁大那双秋水翦瞳,好似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在脑袋上,将她弄得有些晕乎乎。做全河的水伯?
怎么就直接钦定我
这只小妖了?「本官从不空口白牙,随意允诺。
辽东山水险峻,地势延绵,如巨龙低伏,磅礴壮阔。也正因如此,极容易滋生野神、Yin祀之流。
所以,朝廷下令破山伐庙,以辽东最为激烈,几乎将大大小小的香火庙宇掀了一个底朝天!」纪渊淡淡笑道:
「凡事有利有弊,没了诸多野神,众多庙宇,山水地气杂乱无章,也让辽东连年遭灾。你这小妖虽然没甚本事,但从不曾自奉为神,蒙骗愚夫,诱取香火,根底颇为清白。又有螺仙道场,吸纳水脉精气,勉强也够得上册封的条件。」
纪渊自忖,手握赤色命数【草头王】,可以省去操练兵卒之忧。可占住地盘容易,治理好却没那么简单。
自古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
白含章作为东宫储君,稳稳压住其他几位藩王。
不仅仅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身份,以及圣人的信重垂青。更重要在于,这位太子实打实把治国方略用得出神入化。
景朝初定之时,九边每年吞吸难以计数的军饷粮草,而且屡屡遭受冲击,消耗十分之巨大。地方也不清宁,犹如野草般春风吹又生的江湖余孽、绿林强人,时不时闹出大动静。
更别提四神爪牙,四处煽动制造乱子。
可以说,内外交困,如同架在火上的一口大锅。盖得再怎么紧,总有炸开的一天。
哪怕景朝圣人武道之高、武功之强,已经横压当世,却也改变不了百姓填不饱肚子的艰苦境地。恰恰正是太子白含章,提出几条方略,将其逐步解决。
短短几年间,就将景朝国运稳定下来。
这才是白含章毫无悬念,入主东宫的关键所在。
「定扬侯在白山黑水,一手遮天六十年,想要收拢人心,跟他斗上一斗,几近于不可能。与其来回拉扯,各显手段,不若从册封正神下手,重立白山黑水的香火庙宇。
莹娘来历清白,刚好合适,用来瞧一瞧成效。」
纪渊也是灵光一闪,他一个从京城过来的巡狩干户,怎么能够得到辽东百姓的接纳?
施政于仁?手腕强硬?整肃贪官?开仓放粮?
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且难以完全展开。
倘若纪渊将每过一处的山水,都寻跟脚干净的精灵妖物。请旨东宫,册封山神、水神。
随着那些立起来的庙宇香火越旺盛,本地人心自然就会慢慢归附到自己这一边。等到辽东处处有神,庇佑着白山黑水的大小村落。
那么,定扬侯的根基就如空中楼阁,大风一来就吹垮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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