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吧笑吧,你们就知道取笑我这个迂腐的教书匠。”
韩蕾走过去挽着袁东的肩膀:“不过话说回来,袁老师,你该不会这辈子都没去过‘那种场合’吧?”
“如果你说的‘那种场合’是风花雪月之地,我的确没有去过。”
“真的吗?”韩蕾露出怀疑的表情,“该不会是当着学生的面,不好意思承认吧?”说着,她朝沈凤霞挤了一下眼睛。
沈凤霞也是个老实人,赶紧帮袁东澄清:“袁老师的确是正人君子,我们以前所在的乡镇中学,有一个女生自甘堕落,中学毕业后就去当县城的歌舞厅当陪酒小姐了。袁老师是她的班主任,得知此事后,到歌舞厅去把她拉了出来,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导,终于劝那女孩从良。后来那女孩在县城做文职呢。”
“明白了。”韩蕾把脸贴近袁东,一头卷曲的长发垂在袁东肩膀上,妩媚地说道,“袁老师,如果你要劝我从良,该怎么劝?”
袁东面红耳赤,没好气地说:“你呀,已经无药可救,没法从良了!”
“啊——!”韩蕾故作伤心的样子,单手掩面。“奴家还打算洗心革面,做个三从四德的良家妇女呢,袁老师居然连机会都不给奴家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皆被韩蕾夸张做作的姿态和语调逗乐了。龚亚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举起筷子作势要打:“好了!别拿袁老师取乐了,你又戏精上身了!”
韩蕾灵巧地闪开了,嘴里仍说着俏皮话。苏晓彤看出来了,韩蕾和王星星都是这个大家庭的开心果,长期拿袁东这个迂腐的老实人打趣。袁东也不是真的介意,嬉笑怒骂之间,一顿饭吃得妙趣横生。
“很多时候,和大家这样开心地吃饭、聚会,总会让我思考——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龚亚梅颇为感慨地说道。
“亚梅姐又要发表人生感言了。”王星星说。
“嫌我啰嗦的话,我就不说了。”
“不,你说吧,亚梅姐。我很喜欢听年纪稍长的人,谈起他们的人生感悟。”沈凤霞说。
“好吧。我是觉得,我们这种单纯而快乐的状况,是很多生活在大城市的人无法拥有的。诚然,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也会有很多同事和朋友之间的聚会,但是相互之间,真的能做到坦诚而放松吗?更多的时候,面对的恐怕都是商务应酬、同行竞争、商业吹捧、利益交换,彼此之间难免会心生嫌隙,甚至勾心斗角吧。但我们这群人,是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和利害冲突的,不用看某人的脸色行事,不用担心某句话说错会影响合同签订,也不用对任何人溜须拍马,这样的友谊和情感,是最纯粹的。”
苏晓彤不由自主地点着头,深表认同。龚亚梅所讲的,几乎就是她以前生活的真实写照。韩蕾说:“没错,在大家庭里,我丝毫不拘束,也没有顾忌,这种感觉很舒服。”
“我也是,跟大家在一起,我无比快乐。”夏琪笑着说。
“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价值观是一致的。很多人汲汲营营,为了追求所谓的上层生活,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工作和应酬,几乎没有时间陪伴家人、享受生活。我之前上海的一个朋友,长期国内外出差,孩子交给父母带。有一次回到家,看到住校回来的儿子,惊呼道‘你怎么长这么大了?’听起来是个笑话,其实有些心酸。”范琳摇着头说。
“是啊,这就是我思考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为了赚大钱,过上优越的生活,结果损失了很多宝贵的东西,甚至包括健康和自由。这样做,真的划算吗?”龚亚梅说。
“说到赚钱,我们当中,目前最赚钱的人是谁呀?”王星星好奇地问,然后说,“反正我当职业玩家,一个月只能赚几千块钱。”
“范琳姐吧。”夏琪说。
“算了吧,这两年旅游业不景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朋友合伙开的旅行社,能勉强支撑,没垮就算不错了。”范琳对夏琪说,“倒是你的咖啡店可能赚钱点。”
“我那种小众咖啡店,又不是星巴克。每天能有二三十个客人,我就偷着乐了。不过没关系,赚钱并不重要,只要过得舒心就好了!”夏琪说。
“晓彤、顾磊,你们做设计是不是挺赚钱的?”范琳问。
顾磊摆着手说:“如果有大公司背景,可能要好些,像我自己在网上接单的话,一个月也就万把块钱。”
“在我们这群人中,这就算高收入了。”李雪丽说,“我那个门面在小城市,面积也不大,一个月的租金只有四千多,这还不算租不出去的时候。”
“好了,我觉得咱们不要再探讨收入这个问题了。”范琳说,“说到底,要是冲着赚钱的话,谁会到理市这种慢节奏的小城市来呢?我相信来到这里的各位,都已经找到了比赚钱重要一百倍的东西,对吧?”
“是的。”夏琪肯定地说。其他人纷纷颔首,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吃完晚饭,仍然是沈凤霞抢着洗碗,李雪丽照例安排活动:“今天晚上怎么玩,打麻将还是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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