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个差呀,饭食真的是连狗都不吃。
明明是肉,是好东西,却做出了狗看了都摇头的味道。
小二是铺兵兼任的,说话那叫一个横,正常叫一壶热水还得跟求他们一样。
当时他娘肚子里怀着妹妹,在官店里根本就喝不到热水,他爹边永气得都想杀人。
对官员尚且如此,对百姓呢?
他长大后,也住过几次官店,感想只有一个,差!非常差!
当然了,若有本地主官陪同,态度就叫天壤之别,铺兵热情得能帮你擦屁股。
而现在。
他却住得很舒服,小二带着笑脸,住的床褥干净,屋外安静,小二来往过道轻拿轻放,。
趁着小二送热水的功夫,他跟小二闲谈。
“您不知道,小的原来是茶楼的伙计。”
“这家客栈被我们大掌柜的承包了。”
“就打发小的过来伺候各位客官。”
“小的固定每个月拿三钱银子,若客栈生意好,小的有额外的赏钱,每个月下来,能赚个五六钱银子。”
“月份好的时候,能赚个一两多。”
小二喜笑颜开:“自然的,各位客官就是小的的爷啊,把客官们伺候好了,客官舒坦了,小的钱包才鼓囊了。”
“公子,您有什么事就请吩咐。”
说着,作势要出去。
边镛听着有趣,笑问:“那以前的铺兵去哪了?”
“公子您有所不知。”
小二是个话痨:“铺兵原来是军户,是吃皇粮的。”
“但朝廷驿递改革之后,这铺兵要么去真的当兵,要么就滚回家去种田。”
“铺兵哪里是当兵的材料呀,就都回去种田了。”
“他们跟个大爷似的,还得让人伺候呢,哪里干得了这份伺候人的活儿呢?您说是不是?”
边镛觉得这话有道理。
伺候人是纡尊降贵的活计,一般人做不来的。
“那以前的厨子呢?”边镛又问。
“公子,您是官面上的人物吧?”
小二是一双火眼金睛,边镛总问这些,说明心里有怨怼呀,普通人可住不进这官店的。
“算不上,跟着族人住过几次。”边镛敷衍道。
小二嘿嘿笑道:“那些哪是厨子呀?您是有所不知,这驿递里面的水深着呢。”
边镛让他仔细说说。
“现在不一样了,小的也敢说。”
小二小声道:“就说咱这官店里的厨子,那是衙门里大人的小妾的亲戚。”
“以前是掏大粪的。”
“这不,人家亲戚显贵了,被大人纳了当妾室,就拉他一把,跑到官店里做厨子了。”
“若按照原来的规矩,一做就是一辈子,谁管饭菜好不好吃呀,能往口袋里面装钱,才是正经事。”
小二嗤笑道:“现在嘛,那些大人都自身难保,谁会管个狗屁亲戚呀,听说又回去掏大粪了。”
边镛有点反胃。
其实各地都大同小异,这种旱涝保收的工作,老百姓是轮不上的,而头头脑脑又看不上,只能拉扯自家穷亲戚一把。
小人物乍富,自然是作威作福。
又是一辈子的工作,干得好不升职,干得坏也不裁撤,能有积极性就怪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是做生意的地方,有没有人住,有没有人吃饭,全靠本事吃饭。”
“谁也碍不着咱们。”
“皇帝爷爷下了圣旨,皇帝爷爷鼓励老百姓从商做活计,皇帝爷爷的圣旨,谁敢不听呀!”
边镛听得出来,店小二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好。
“小二!”
他还要问,但别的房间有客人喊,店小二应了一声,躬身作揖说声抱歉,便离开了边镛房间。
翌日早晨。
扈从租了几匹马,边镛骑上马,去下一个码头。
从英山出来,要走很远,才能到下一个码头,乘坐去合肥的船支。
沿途,他看见很多军队,押解一些犯人上船,也有军队在山里清剿匪类。
倒是没看见兵卒侵犯旅人。
旅人仿佛司空见惯。
这年头在外地奔波多是商贾,他们来往于各地,是知道全国都在清剿匪类,是以见怪不怪。
但这些兵卒没有扰民,没有抢劫,边镛觉得很奇怪。
这年头的兵就是匪,匪还不如兵卒祸害的厉害呢。
他找人问了问。
“公子,您有所不知呀。”
一个本地商贾,赶着一个马车队,边走边和边镛聊:“朝廷新设个五府总兵,掌管五府。”
“这五府的兵卒,多是广西人。”
“他们不通汉话的。”
“掌管他们的将军,是在广西战功赫赫的欧信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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