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抬着回京。
俞山和俞纲在京师门口,彼此对视,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了,命咋就这么苦呢?
比他们命更哭的是陈友。
陈友被押解回京,他前脚刚走,吐鲁番就丢了,坐实了阴占吐鲁番之罪。
他俩上午入京,陈友下午入京。
好好的沙州侯,变成了罪人。
他被带到大理寺,被五司会审,周瑄任主审官,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实担任副审。
“吐鲁番头人对满速儿强压政权,并不满意。”
“所以我就暗中说服这些头人,归顺大明。”
“恰逢东察合台汗国的大汗阿黑麻寿宴,满速儿回亦力把里过寿,我就瞄准机会,攻克吐鲁番诸城。”
陈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他承认,确实和满速儿商谈过共管的问题。
但那是给东察合台汗国看的,他还和满速儿达成协议,帮助满速儿谋求可汗之位呢,作为回报,他愿将豁刺棱部的地盘让给大明。
周瑄和李实对视一眼。
豁刺棱部的地盘,有二十个吐鲁番大,虽沙漠纵横,但那毕竟是西域古地。
审讯中途,陈友身体不适,请太医来诊治,审问中断。
第一次审讯记录,呈送到内阁。
“本官之前就说,陈友若是真有功,谁来负责?”姚夔剑指于谦。
于谦指着这纸:“凭着区区数言,就能脱罪?”
“周寺卿,本首辅问你。”
“伱可问过陈友,陈友占领吐鲁番后,可知吐鲁番土地几丈几何?可耕田土多少?牧场多少?百姓几人?甚至有几座大城,几座小城?”
于谦冷笑道:“连这些基础问题都不问吗?”
“若吐鲁番是我军打下来的,岂会因他陈友一走,吐鲁番就又丢了呢?”
“本首辅看呀,这陈友之战功有问题。”
于谦咬死了陈友战功有问题。
皇帝的手段更犀利。
你破朕的局,朕就先调走你的人,再削掉你的兵权。
皇帝和于谦,一南一北,你来我往,看得朝臣直呼还是于谦厉害。
皇帝可是攥着十分皇权的皇帝啊,于谦尚且能和皇帝过招,其他人,只要皇威下来,都得跪地求饶了。
所以,文官在于谦对抗皇帝的问题上,出奇的一致,支持于谦。
“回禀首辅,陈友年纪甚大,又匆匆回京,身体吃不消了,已经请了太医,为他调理身体了。”
周瑄虽专长破案,也看出陈友案更倾向于政治冤案,这就不是他擅长的范畴了。
当朝首辅,咬死了陈友。
文官形成新集团,集体反对首辅。
“那就过几日再问。”
于谦看向周洪谟:“监察司可否派派人勘合功绩?是真是假?”
“如何勘合呀?监察司的兵科给事中刚到甘肃,吐鲁番就丢了,怎么查功绩呀?”
监察司就是换了个名字,还是沿用六科的作用。
科道言官,六科就是科道,言官是都察院。
现在六科改为监察司,三法司变成五法司。
“查无可查,陈友做得可真绝。”于谦嘴角翘起。
西北乱了,满速儿若聪明,会兵进哈密,夺走哈密,甘肃一年来的心血就没了。
而且,用寇深去打仗。
寇深本来在采油,采油铺路的工作主要是姚夔在负责,这也是坏姚夔的事情。
于谦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然而,内阁的官员匆匆跑进来:“出事了,陈友死了!”
什么?
阁部重臣全都站起来,包括于谦,都知道坏事了。
可以往陈友头上泼脏水,可以炮制陈友案。
但是,陈友毕竟有大功于国。
陈友还有另一层身份,讲武堂的祭酒,讲武堂大半弟子都出自他的门下。
于谦之所以选择陈友,就是因为陈友斗不倒。
陈友背后有大批武学学子为他支撑门楣,陈友倒下来一次,查清后,皇帝就会复起。
结果这些倒好,把陈友给气死了。
陈友一死,他背后的讲武堂学子,必然要为老师讨个公道,陈友案势必会查清,届时于谦如何自处?
别以为皇帝还会包庇于谦,不会的!
你名声不臭,朕不安心!
本来陈友案让于谦拨开云彩见月明,陈友一死,弄巧成拙,天黑了。
“是死了?还是快死了?”于谦急声问。
“已经死了!”
完了!
于谦立刻开始想补救措施,他不能和皇帝闹了,必须和皇帝修好,这个时候能保住他的,只有皇帝。
可皇帝要什么呢?
要他的命?
绝不是,皇帝有野心,也有信心降服他,没有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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