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一辈子。”
“一报还一报,很公平啊。”
“唉。”
“他活着的时候,朕不理解。”
“可人化作一抔黄土的时候,朕反而释怀了。”
“朕和他相爱相杀半生。”
“却彼此都忘不掉对方。”
朱祁钰笑道:“于谦死了这么多年了,朕都忘不掉他。”
“像王竑、叶盛都死了,朕都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他们可从来没有忤逆过朕啊,是朕最忠诚的臣子了,可朕忘记了他们啊。”
“这人呐,确实有点贱皮子。”
“朕是皇帝,却喜欢忤逆之臣。”
“当然前提是这个忤逆之臣有能力,不然就是作死了。”
朱祁钰脸上笑容扩大:“朕得于谦,犹如太祖得徐达,唐太宗得李靖,正因为有他,景泰朝才能肆无忌惮扩张。”
“因为有他给朕兜底,朕安心。”
朱祁钰脸上露出笑容:“他在,大明也安心。”
“就如今天,你随便折腾,朕能给你兜底。”
“可知朕觉得有他在,多么心安啊。”
“但景泰八年之前,朕没想明白,也是被人挑拨,让朕极致地怀疑他。”
“是朕错了。”
“后来朕不怀疑他了,他反而日子过得瑟瑟发抖。”
“哈哈哈。”
朱祁钰笑着笑着,面露苦涩:“朕要去见他了,他说的第一句话肯定是,陛下怎么老成了这般模样?”
“老四,朕不怕死。”
“朕从来都不畏惧死亡。”
“朕只是不放心大明,不放心未来的一切。”
朱见漭赶紧说知道。
“于谦临死前,也是这样叮嘱朕的,他担心朕老年昏聩,担心盛世会随着他离去,世间再无一人敢劝谏于朕,所以他在临死前,写了一封血书给朕。”
朱祁钰让老四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木匣子,木匣子里用锦绣包裹的纸张。
朱见漭拿出来,真是用血写的,如今血迹暗红,很多字迹都看不清了。
“这是于谦的血,写的。”
“于冕说,他父亲咬破了六根手指,才写完这封信的。”
“老年人,血液流速慢,以他的地位,可以用别人的血的,可他不愿意,要用自己的血才显得真诚。”
“这封血书,现在看不清字迹了。”
“他是规劝朕,让朕做好这盛世帝王,莫要学晚年的唐太宗、唐玄宗。”
“你可知,在景泰朝早期,胡濙和于谦,是两个唯一能劝住朕的人。”
“他们二人合体,能制衡皇权。”
“那时朕如魔星杀神,杀得满朝人头滚滚,是以天下恐惧,朝臣惊恐。”
朱祁钰缓缓道:“随着胡濙去世,于谦不止是定海神针,还是朕的魏征,是唯一能拽住朕前进的枷锁。”
“所以,他担心,自己死后,无人能拉拽住朕。”
“大明完全根据朕的意愿去走。”
“担心朕将大明带入巅峰,再带入谷底。”
“安史之乱的前车之鉴,让人不得不防。”
“所以才上了这封血书。”
朱祁钰看着字迹模糊的血书,笑道:“于谦啊,朕没辜负你的一番苦心,景泰七十年了,大明还在顶峰,且不会落入谷底。”
“这是朕的大明,也是你的大明,是全体明人的大明!”
朱见漭能感受到,老皇帝对于谦的情感,十分复杂,从防备到依仗,从叫板到相依为命,两个人相爱相杀的一生,让老爷子憧憬过去。
“爹,师父他老人家若能看见景泰七十年的繁荣大明,必能含笑九泉。”
朱祁钰点点头:“等朕下去时,亲口告诉他,他的血书屁用没有,没有他,朕照样让大明的旌旗飘扬世界!”
朱见漭翻个白眼。
“说到于谦,就得说李贤了。”
朱祁钰问:“你对李贤,还剩下多少印象?”
朱见漭摇摇头:“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年师打我时,他经常语出惊人,处处嘲讽儿子,儿子小时候最讨厌他了,但长大了反而没多少印象。”
朱祁钰哈哈大笑:“朕最看不透的第三个人,就是李贤。”
“说到李贤,就要先说年富。”
“年富是朕提拔上来的,可谓是朕的死忠。”
“荡清湖北匪乱,平定苗乱,皆是年富之功。”
“论督抚一方的能力,朱英第一,年富第二,韩雍第三。”
“朱英做了两个地方的督抚,先做山东督抚,后做交趾督抚,论督抚之功,他属第一。”
“可最先当上首辅的,却是年富。”
“年富是所有皇子的老师,你对他印象极深吧?从小打你到大,忘不掉吧?”
提及年富,朱见漭是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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