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翻开了第一页。
她会看五线谱,但也只会一点点,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当她看到乐谱的同时,便感觉它活跃的跳起来,主动钻入了自己的脑袋里,轻灵跃动着,连她的身体手指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活跃起来。
手指骨节、手腕关节,发出清脆的声音。
双手按下黑白琴键,不需要什么酝酿,直接开始奏响乐曲。
几乎是半发泄式的将指尖砸下,踩下踏板,琴弦随之颤抖,剧烈的震动着心弦。
仅仅是开始的音符,便令人感到一阵耳目一新,即便是抱着看戏心情的听众们也随之变了神色,静谧下来。
这首曲……没听过。
再仔细听听……卧槽有点带感。
白榆是不懂音乐,但是他记忆力很好,踏入三阶后,连上辈子一些惊鸿一瞥犄角旮旯的知识都能想起来,只要看过的书本上的东西,就连第几页的编码错了都能想起来。
所以,即便没碰过钢琴,他仍然能够回忆起这首著名的钢琴曲。
悲怆!
之所以拿出这首歌曲,而不是其他的乐曲,一方面是白榆接触过的钢琴曲不多,其他的小夜曲虽然更合适,但不足以打动人心,另一方面也是他认为这首曲子适合今夜的爱丽榭。
《悲怆》的第一乐曲的难度最高,包含了浓重的感情,倘若缺乏了这种感情的加持,也就只有技巧,演奏会显得苍白。
乐曲的演奏讲究一个即兴,也十分讲究状态,还有情感上的投入。
有个B站的UP主,曾经即兴在火车站弹奏过一曲钢铁洪流进行曲,虽然有不少错漏,但情绪到位,有些破旧和走音的公共钢琴音色反而十分契合歌曲的主旋律,播放上千万……后来翻谈同样的钢铁洪流进行曲,却是在播音室内的,虽然音色更纯净,错误更少,但已经没有了情绪的加持,只剩下技巧,反而显得十分苍白。
白榆内心并无太多悲怆,他弹奏不出那种感觉。
可爱丽榭不同。
她的一生,有太多的悲与苦。
在指尖流淌的音符都化作她自己内心的呐喊。
悲伤压抑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她想起了那片冷寒困苦的边陲村落,想起了母亲的笑容温暖,想起了白茫茫的大雪原,想起了自己亲人失踪时的悲痛欲绝,想到了恨不得找到仇人寝其皮食其肉的剧烈仇恨。
她咬着牙关,太过于用力,以至于嘴角溢出了一丝血液。
鲜红的落在蓝色的裙子上。
她不懂音乐,手指自顾自的在键盘上舞蹈,将她内心的情绪抒发。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阵压抑的气氛开始支配整个舞会,如同覆面的乌云,一种无法压制的哀伤压抑随之涌上心头。
很多人都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
有过丰富人生阅历的人沉默不语。
假面舞会的乐团总指挥已经握不住手里的指挥棒,想起了自己家中瘫痪在床后经受不住折磨选择自缢的结发妻子;有名年轻的剑术卫馆的青年转身看向外面,没人知道他一个底层平民走到这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血与汗。
人生不易,谁都有自己的悲怆。
第一乐章渐渐进入尾声,旋律变得坚定起来,像是英勇的骑士朝着恶龙发起冲锋。
悲怆的乐曲,不单单只有悲怆而已,理论还有第二乐章和第三乐章,只不过……
随着几个高音后,压抑痛苦的第一乐章即将结束,但弹奏戛然而止。
停下的演奏令沉浸的人群一愣。
“怎么停下了?”
“怎么不弹了?”
“继续啊!”
“玩寸止呢!压抑这么久不让释放的?”
“再弹个一百罗马金币的!”
爱丽榭的双手停在了键盘上,缓缓从那种情绪的释放中走出。
她倒是还想继续,刚刚那种和音乐融为一体的感觉无比奇妙。
可惜她实在无法继续了。
因为乐谱已经到头了。
“就这么多了。”白榆收起乐谱,他也就记得前面的第一乐章。
爱丽榭幽幽道:“编者大叔,坏!”
下方观众席,芙蕾悄悄的红了眼睛,不知道是被听哭了,还是羡慕的。
“你哭辣?”
“我没有,这是口水!”
她嘴硬道:“某个大胸怪才哭了呢!”
安洁莉卡拿出手帕擦着眼角:“你懂什么,我是感动的,这样的乐曲简直就是……简直就是天籁!”
“钢琴才出现不到一个世纪,优秀的乐曲还不算多,这首歌曲即便只有一半,也已经为后世的鸣奏曲竖立了典范。”
“作为维也纳人,我真的太想要在金色大厅里听到这首歌曲!”
佩姬说:“虽然乐曲是榆先生写的,但是没想到爱丽榭的弹奏技巧也这么高明,而且这首曲子里……她小时候肯定过的很苦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