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骇浪,额角青筋又猛地抽紧,心中一凛,长呼了口气,这才压了下去。
“果然是你。”
裴泰之神色已沉沉如水,一字一字道。
“是我。”明瑜站了距他五六步外石道上,望着他目光笔直,神情端肃,“柳向阳呢?”
裴泰之道:“今早我就已经放了他。他此刻想必已回荣荫堂了。你……真是你?”
他终究是有些难以置信,末了,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
“是我。你逼胡半仙放出了那些谣言,不就是为了逼我现身?现我过来了,你为什么又不信?”
裴泰之神色骤然带了丝阴郁,片刻后,终于道:“数年前李家命案、去年八月中大水,这些你都是如何晓得?”声音里带了些质疑之意。
明瑜凝望他,指甲已深嵌入掌,却不觉得痛,忽然冷笑道:“裴大人,我若是告诉你,我是个死过一回人,只因不愿忘记前世婆娑愁怨,避过了那碗孟婆汤而重生,所以才知道这些,你信吗?你会不会给我安个妖言惑众罪名,将我投牢?”
裴泰之定定望着她,仿佛要望进她一双眼睛里,她直直相对,丝毫不让。半晌,他忽然像是有些躲闪地垂下了眼,只很,又抬眼望向了她,道:“你既假借那个胡半仙之口道非常之事,自然是不愿见之于人,我又岂会叫你为难?只是……”,他语气骤然转成了冷硬,“阮姑娘,我不管你如何晓得这些,只要你真是胡半仙背后那人便可。我逼你出来,只是为了一个目,我往后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裴大人,我并不以为我有什么本事能助你,”明瑜冷冷道,“柳向阳既被你放了,你也说不欲为难于我,实是感激不。我这就先告辞了。”说着已是转身而去。
裴泰之一怔,他觉察到了这女孩方才说话时目光中流露出对自己强烈排斥,这叫他忽然有些愤怒。
“站住!”
他猛地朝她背影低声吼道,看见她脚步一顿,正要赶上去,突然,那种叫他想起便为之胆寒熟悉痛又侵袭了过来,仿佛有一把利刃他脑中一刀刀不停地剜肉。他脸色大变,张大了口想呼吸,呼吸却变得像离水鱼那么困难。他想抓住身畔树干,手却只撕下了一片树皮,人已慢慢倒了地上
明瑜听见身后传来他喝止之声,犹豫了下,忽然听见一阵异动,忍不住回头,整个人呆若木鸡。
裴泰之,竟然双手抱住头痛苦地蜷缩地,整个人颤抖得像要死去般,额头上不住淌着冷汗。
明瑜睁大了眼睛,惊骇地看着自己看到一幕,简直难以置信。她想跑,脚步却像灌了铅般沉重,直到他发出了一声痛苦呻吟,她才猛地惊醒过来,到了他身边蹲下,颤抖着道:“裴泰之,你怎么了!”
那个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像濒死虫那般把自己缩起来,眼睛紧闭。明瑜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恐惧。
“裴泰之!裴泰之!”
明瑜又叫了两句,正要起身去叫人过来,忽然手一紧,被他抓住了,触手一片湿冷,像死人手。
“不许……去叫人……等下就好……”
他断断续续道,仿佛用了全力才发出这几个字,然后手就无力地松滑了下去。
明瑜不敢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片刻过后,他颤抖终于停了下来,只眼睛仍闭着,趴地上一动不动。
“裴泰之……”
明瑜试探着,低低叫了一声。
他终于睁开了眼,撑着手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又站了起来。
“你刚才都看到了!”
他慢慢道,看着她目光里有浓重悲哀和狼狈。
明瑜惊魂未定,下意识地点了下头,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他定定望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只那笑却极艰涩难看。
“阮姑娘,你既看到了,我便索性告诉你。七年之前,有一次我与醉桥纵马城外,我从马上跌下,头痛欲裂,醉桥扶我躺了路边,片刻后才缓了过去,就像方才你看到那样,只那时没现这样厉害。当时我对他说,是偶然犯了急症,过去便好,叫他不要让别人晓得。”
裴泰之面上仍带着丝笑,只极其僵硬。
“其实我当时并未跟他说实情。那次头痛之症,并非偶然。我之前就曾犯过,只不过一两年才偶尔发作一次,那次又犯,恰被他看到而已。”
明瑜怔怔望着他。
“我这头痛之疾,发作前毫无征兆,只发作时,却如有一把利刃我脑中剜肉……”
“太医,太医难道也没办法?”
明瑜终于回过了神,脱口问道。
“大约是无药石可愈了。宫中好梅太医也无计。我从前本还希望,这病日后自己会消了去。只是这几年,发作得却愈发频繁起来。尤其这一年中,竟已两次了。方才竟又发了一次,还被你撞到。阮姑娘,你能想象有一日朝堂众目睽睽之下,我突然这般头痛倒地情景吗?裴泰之,这个平日里旁人眼中霸横甚至不可一世人,却这般像死狗般地倒地上,唯一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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