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设计起来,并不复杂。
李追远看了看画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想象着这枚骨戒戴在自己指间的感觉。
心底,还真升腾起了一股期待。
这块骨头是烧成灰的余婆婆所留下的唯一遗落,拥有增幅精神的能力,戴上它后,自己再使用慑术时,效果会更明显。
阿璃走到画桌边角,将放在边上的那幅已画出背景的长画卷给卷起来,丢入旁边的垃圾桶。
她原先想用这幅未完成的画,当作少年正式走江后的第一头死倒的记录。
可现在,在听完少年的讲述后,她有了更好的画面。
少年左手端着黑色跳动的水,右手升腾业火,余婆婆像条狗一样跪伏在少年面前,等待其最后的终结。
女孩伸手摸了摸那两块刚拿下来的牌位,她要用它们,做出一个大大的画框本。
他以后每解决一头死倒,她就画一幅画,然后将画收录其中,等画画完了,他也就走江成功了。
就是,画卷很长,画框本也就必须要做得很大,用料也就非常多,不过,家里的这一批牌位全用上,应该勉强够了。
李追远万万没想到,他捡起白骨时还想着送给阿璃当手工材料,为秦柳两家祖宗们减减负,结果却因为自己的关系,直接给两家祖宗们送了一拨团灭。
女孩回头,看着画桌上新的空白画卷,未完成的印章,刚设计好的骨戒,以及即将开始打造的画框本。
心里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满足。
李追远拉起窗帘,打开落地窗。
院子角落里,堆着草席,草席下面,其实是一口血红色的棺材。
润生现在,就躺在这口棺材里。
这也就意味着,上次秦叔回来时,带的,可不仅仅是棺材钉,他是把那尊大凶之物的老窝,一并端过来了。
隔着挺远,就能听到润生痛苦的闷哼声,显然在里头正承受着极为可怕的折磨与锤炼。
可等李追远靠近时,闷哼声反而消失了。
再走近一点,听到了几声清脆的敲击。
像是润生在憨憨地笑。
“润生哥,加油,我等着你呢。”
“咚咚!”
两声连续的敲击表示回应。
秦叔问道:“小远,你说这里长什么合适,丝瓜怎么样?”
“不是种花么?”
“你柳奶奶说种花华而不实,不如种点蔬菜,这样日子过得才踏实,有奔头。”
秦叔还是第一次,从主母嘴里听到用“踏实”来形容日子,但有奔头,他是能从主母脸上瞧出来的。
李追远:“自己种的蔬菜,肯定更好吃,像是以前在太爷家时种的菜。”
“现在家里的咸菜快断顿了,你让老太太喝清粥清清胃可以,但老太太可吃不惯外头的咸菜。”
刘姨的声音传来,她站在院子另一个角落,面前是一口腌菜缸,只不过这次里头放着的不是雪里蕻,而是阴萌。
阴萌闭着眼,只露出头,周身全是黑紫色的液体,里面似乎还有毒虫在爬行。
虽然环境埋汰了点,但可以瞧出来,阴萌皮肤更白了,整个人也更有精神了,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
李追远第一次知道,原来毒,还能用来美颜。
反倒是边上站着的刘姨,憔悴了、瘦了,就连原本亮丽的秀发,也开始分叉且略微泛黄。
李追远原本想走到阴萌面前,也对她说一句加油,但看她容光焕发的模样,再对比刘姨的样子,只能对刘姨道:
“刘姨,你辛苦了。”
刘姨指了指阴萌说道:“这丫头,是有一股子狠劲儿和天赋的,就是有点费老师。”
“我来啦!”
谭文彬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然后,他发现院子里站着的三人,没有一个在看自己,而是看向自己身后。
他也就回过头看去,看见外面小路上,有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步履稳健,如山岳徐来,带来莫大的意境之势。
中年人面带倨傲,老年人不怒自威。
他们缓步而来。
先看见了站在腌菜缸边,正撑起皮筋束起头发的女人;
又看见了站在花架下方,在将两边袖口卷起来的男人。
随即,
中年人神色变得木讷憨厚,老年人身形佝偻下去。
他们经过院门时并未停步,反而加快了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
纯属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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