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清脆的“叮咚”。
“小远。”秦叔看着推门而入的李追远,脸上露出笑容。
刘姨关心地问道:“小远回来啦。”
“嗯,回来了。”李追远应了一声,走了过来。
刘姨的海碗里,全是指甲和牙齿,一个个漆黑如墨,指甲很长,牙齿也很尖锐,带倒钩。
而在秦叔体内,还有很多的残留,有些嵌入的位置,深得可怕。
更有一些位置,正泛出紫色的脓水,可谓是老伤新伤共同联动。
被处理伤口时,秦叔面色如常,十分平静。
刘姨眼里流露出玩味的笑容。
李追远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就识趣地进了屋。
秦叔的身体也不再紧绷,忍不住对身边的刘姨提醒道:“你下手轻一点。”
“你刚刚强绷着做甚,死要面子。”
“这不是面子,这是规矩。”
“奇了怪了,以前怎不见你提起这些规矩?”
“以前家里没新柱子。”
刘姨闻言,点点头,也就没再细究,转而提醒道:“可不能再这般使了,再这样下去,你这身体得废了。”
“职责所在。”
“老太太不是说了么,这次回来后,你就多歇一歇,暂时别再出去了。”
“该出去还是得出去,家里在立新柱子,外头不能没有自家人的跑动。”
“那照你这说法,我是不是也得把围裙解开,出去跑跑?”
“老太太是家里的房梁,你得留在她身边照顾。”
“行了,我说不过你。”刘姨看了看屋门方向,“话说,咱小远出门和你当初出门,感觉还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以前每次都是风风火火地出门,然后一身是伤的回来,我还得抹着泪给你治伤,可你看看小远,真就像出个差办个事就回来了。”
秦叔笑道:“怎能拿我和他比,我俩要真一样,那老太太现在岂不是得茶饭不思地整天担忧牵挂?”
“老太太当初牵挂你还少了?”
“我不是这意思,小远和我,到底是不一样的,同样的年纪,我比小远差远了,我这个年纪时……”
秦叔顿了顿,有些疑惑道,“我像小远这个年纪时,老太太只准我打基础,不准我练武。”
“小远现在不也一样么,身子没长开呢,他也不急,心里一直有分寸。”
“可惜了,要是小远现在是二三十岁,甚至只是十七八岁,哪怕就十六岁出头,把长开的身体好好打磨,一些功夫给练上。
那这出门,甭管去哪里,无论面对谁,都能顺畅轻松得多了。”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能让你完全准备好的事呢?那天的事你又不是没看见,灯既然未点先亮了,意味着……”
刘姨抬头看了看天空,
“大概是上头觉得,小远已经够格出门了,或许连它也怕,要是真让小远安安生生地把基础继续打牢固,日后怕是整条江上,就再也没有能拦得住小远的浪了。”
李追远进屋后,先去了阿璃房间。
他进女孩房间从不用敲门,因为女孩能早早感应到他的到来。
推开门,女孩正躺在床上睡觉,被折叠得很整齐的被子盖在肚子上。
李追远笑了。
因为上次自己说过,自己来时你可不可以装睡,让我也能体验一下当初你来我房间找我时的感觉。
但现在是下午,女孩的觉就算是在夜里也很少,什么时候会睡起午觉来了?
李追远将书包放到桌上,对阿璃轻声道:“我刚回来,现在去和奶奶打个招呼,然后再来与你说话。”
关上门,来到二楼。
柳玉梅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一本书,正在看着。
走近一瞧,发现是《红楼梦》。
老太太自是早就察觉到少年来了,将书往下一扣,反问道:
“怎么,老太太我年纪大了,就不能看这个了?”
“哪能啊,您有这种闲趣那当然是最好的。”
“倒是有许多年未曾看它了,也就是近几日忽又想起,这才让阿婷给我找出来再翻翻,你小子猜猜,我看这书时,代入的是谁?”
“那我可猜不出来,纵观这书中‘绘声绘色’的诸般人物,真没哪个能有老太太您这般智慧的。”
“呵呵呵,你这小子,不走心时反而最是容易让人开心。”
李追远走到茶几边,开始泡茶。
柳玉梅指尖轻点书面,感慨道:“我这个年纪,现在倒是代入贾母多些了。她是个蠢的,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做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也就认命,有一日算一日稀里糊涂地过了。”
“奶奶,喝茶。”
“小远,你说,咱家阿璃,像是里头的哪个人物?”
“书里没您这老太太,又哪里可能有您这孙女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