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我的宝贝?”
“对啊,我听说你们下葬时,都会把宝贝带着一起下葬,或者缝合回去,不是这样么?”
“这倒确实,我宝贝原寄存在给我净身的师傅人家,每年我都要遣人给其送去一份礼钱,让其贴心为我好好保管,待我年迈出府后,再去拿回。
可惜,殉葬得仓促,我那宝贝寄存在洛阳师傅家,将军府距洛阳又远,压根就来不及等宝贝回来了。”
“哦,这样啊,那成,等我出去后,拿金子给你打造个宝贝放进遗骸里,一起下葬。”
“那个,金子似乎有点软。”
“是我疏忽了,干爹你放心,我找块好钢材,再找个模具厂,请里头最有经验的师父帮我用机床打一个。”
“这话听不懂,但似乎很行?”
“保证您接下来几百年都硬梆梆!”
“中!”
谭文彬开始砸棺材,里头的金银珠宝滚落出来,数量并没有太夸张,但结合当下的购买力,已经很不俗了,能给农村修好几条路了。
收纳好这些后,谭文彬又拿起铲子,有些尴尬地看向大宦官。
大宦官笑着问道:“咋了,你还有事。”
“那个,干爹,我还得把小王公公的也一起挖一下。”
没小王公公的带路引荐,别说认识这大宦官了,自己怕是连宫里的禁制机关都绕不过去。
只是,让大宦官知道自己居然和那小王公公一个待遇,其心里怕是要不高兴的。
但现在,其实也无所谓了。
等小远哥将那咒力解决完,将军一死,这里的一切,也都将尘归尘土归土。
“他在那儿。”大宦官伸手指了一下。
“哎,我晓得,他告诉过我。”
谭文彬拿起铲子挖掘起来,小王公公虽然没棺材,但埋得还挺深,这也算是仅次于拥有棺材之外的顶格优厚待遇了。
挖到了,也找到了小王公公告诉自己的身份玉佩,谭文彬开始收殓其遗骨。
大宦官非但没生气,反而发出了一声叹息:“可惜了,小彬子,咱已经死了,要是咱能在生前遇到你,咱就算豁出一切,也愿意为你铺路啊。”
“嘿嘿。”
“你小子,天生就是当大太监的料!”
谭文彬:“……”
“你也觉得可惜吧,在我大汉,当宦官,还是很威风的。”
……
漫长的队伍,不断前行。
幻世沙对他们和对李追远,都毫无影响。
队伍,就这么来到了石门出口处。
接下来,就只能一个一个地进去了。
李追远仍然被抬着,他清楚,自己其实不配坐在这个位置。
这群人,像是一面太过干净的镜子,照出了自己灰暗的底色。
在自己对他们张口说话前,自己心底其实就预判到了结果,他们一定会同意,绝不会有意外。
而这,也是少年先前感到痛苦的原因。
这里,没有精密算计,没有掌控拿捏,没有利益交换……只有最单纯的意气用事。
才刚刚勉强学会与身边一小撮人进行基础情绪交流的自己,忽然一下子面对这样的场面,不亚于遭受一场酷刑。
好在,他挺过来了。
他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其实并不在乎自己的内心是否拥有仁爱、关怀、同情。
他们甚至不在意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们只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在保护苍生,是否在捍卫正道。
自己的病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地恢复,但自己的想法和方向,则可以进行调整。
两家龙王的传承,是荣誉,能给予自己身份地位,可同时,也是无法逃脱的责任。
而自己沉迷于与江水的斗智斗勇中,似乎还可以再分出一点心思,去多看看这江里的景色。
自己曾埋怨过魏正道没留下过病例药方。
可现在,李追远隐约有种感觉,魏正道似是留下了的。
他书中左一个右一个“为正道所灭”,可能并不仅仅是为了掩藏自己私货而覆上的政治正确,也不是单纯的戏谑调侃暗讽。
作为自己的病友,魏正道可能也经历过相似的事。
他们这种人,太需要一种自我的逻辑自洽,一旦发生冲突,就会感到痛苦。
就算内心没有足够的感情,但只要你的行为符合正道逻辑,那就无需煎熬。
李追远抬起自己的右手,置于自己面前,他现在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
“魏正道……”
下一刻,李追远从竹杠上滑落下来,他走到石门口,站在边缘面对着身前一众人,开口道:
“为正道,为苍生,请诸位……慢走。”
第一个人上前,经过李追远面前时,略作停顿,喊了声:“谢龙王相送!”
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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