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面无表情地举起铲子,对着脚下的男婴:
“你这怪胎,留你不得!”
润生眼睁睁地看着铲子狠狠落下,紧接着,他听到了自己脑袋被拍烂的脆响。
“呼……”
润生忽然惊醒,他发现自己正坐在灶台后面,灶台里还在燃着火。
原来是一场梦啊,爷爷怎么可能会杀自己。
润生习惯性地往灶台里加了一点柴火,水烧开了,可以放肉了,其实早就应该放的,没想到自己居然烧灶时打了个盹儿。
起身,拿起瓢,揭开盖子,给锅里又添了一些水。
打小,他家里就极少吃肉,断顿那更是常有的事。
记忆里,往往只有两种情况下才能痛快吃肉,一次是自己和爷爷刚干完一件活儿,拿了捞尸钱,当晚爷爷是会去给自己割肉,好好犒劳爷俩,但也只限当天当晚,因为第二天爷爷就会上牌桌,然后把钱输光。
另一种情况就是要去李大爷家时,爷俩每次都摸着日子,提前两天就开始不怎么吃东西,把肚子彻底饿瘪了才去,这样就能去李大爷家大吃特吃。
李大爷每次都骂他们俩是饿死鬼投胎,一边又继续把吃食端上来,让爷俩吃个尽兴。
所以,每次要去李大爷家时,润生都会提前好几天就开心起来,比等着过年都高兴,因为过年时打牌的人多,自家爷爷去“送钱”的对象也多。
肉,肉,肉呢?
润生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记起来了,肉被自己处理好了,放在院子里的门板上。
哎呀,打瞌睡误事,可不能被路过的人给偷了或者被猫狗给叼了。
润生赶忙跑出门,来到院子里。
一大摞肉,切得很是整齐,是自己的节作。
“呵呵。”
润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门板上,还插着三根香,现在已经燃了一半,他隐约记得,应该是切肉时,自己嘴馋了,就闻闻香先过过干瘾。
生肉倒不是不能吃,但爷爷还没回来,自己可不能先开嘴。
就是,爷爷怎么还不回来?
按理说,这个点了,他的钱也该输光下桌了才是。
润生走到门板边,忽然留意到门板下面堆放的带血的衣物,是自己爷爷的衣服。
糟了,自己切肉时没留意到,把爷爷衣服弄脏了。
他们爷俩,笼统就一人两身能穿出去的衣服,其余的,都是顾头不顾腚,家里头躺床上自己穿穿行,穿到外头去那就是耍流氓。
润生正准备弯腰去捡衣服时,却留意到门板上摆着一颗圆乎乎的东西。
自己是买了一头猪还是一头羊回来来着?
好像上个活儿,雇主给了不少,回来的路上,爷爷的嘴都差点笑歪了。
润生眨了眨眼,爷爷常说自己脑子不好使,容易被人骗,这的确是真的,自己这才多大啊,记性就已经变得这么差了。
伸手,抓住那个圆乎乎的东西,将它调转过来。
虽然被做了处理,还被烤过削过,但当它面对自己时,润生还是一眼瞧出了,这是自己爷爷的头!
润生瞪大了眼睛,双目中血丝快速填充,迅速浓郁到似要滴淌出来。
他双手抓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而这时,脑海中则不断浮现出自己处理这一摊肉时的记忆画面。
“啊!!!”
……
“阿友,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你虽然是我师父的孙子,但你不合格,你不配成为官将首,我也不会收你为弟子。”
林书友跪伏在庙门前的台阶上,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旁边站着的老人。
可原本慈祥的爷爷,却在此时声色俱厉地斥骂道:
“我没想到我林家竟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天生坏种,别人想成为乩童不合格,至多是无法感应到大人们,而你,竟然能引得大人们发怒!
你不是我孙子,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给我滚!”
林书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庙门。
成为官将首,是他从小以来的梦想,现在,这个梦想破碎了,他的天,也塌了。
就这样,他走走停停,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在老街里窜来串去,一直走到了天黑,他走不动了,在墙角处蹲了下来。
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各种阴神名号,手里也在比划着游神时的姿势动作。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有人开始呼喊。
林书友浑然不觉,继续发着自己的愣。
“庙里着火了!”
“庙里着火了!”
林书友侧过头,看向外头,他看见了火柱子,升得很高,他的视线,开始重新聚焦,他认出来了,着火的地儿,是自家的庙!
他马上爬起来,疯了似的开始奔跑,一路上也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