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而是姥姥神光尽散了。人到年迈时,身体的各项组织机构都逐渐衰老,这世上没有不死药,人早晚都是要死的,而某些人死于病痛,死于意外——这些都属于非正常死亡。
而另外一种人,就像姥姥这样,不属于非正常死亡——他们是老死的,他们并没有什么病患,只是身体各项组织机构衰老,不得不死,俗称老死。
人最大的幸福,自然就是没病没痛的老死,可是老死也是一种痛苦……体验着全身各项组织机构一点点的衰老,静静地等候死亡的来临。
我知道姥姥已经瞎了,眼中神光一散,就意味着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不过就是这么一两天问题罢了。
虽然没有任何医书关于神光尽散的记载,但我从师父口中却是得知,人老年迈的时候,最后会所有的精气神全部集中在眼部,人会感觉像是被强光照住,先是眼睛瞎掉,随即——老死!
具体地说,神光一散,那就是老死的症状,当然,也不一定所有老死的人,都会散尽神光。
姥姥很是痛苦,也很是惊慌失色,我伸手按住姥姥,摸出一根银针,迟疑了片刻,才对着姥姥的黑甜穴刺了下去。
看着姥姥静静地睡了下来,我呆呆出神,跌坐在姥姥的身边,僵坐了半夜。
只等到外面鸡叫了两遍,我才如同是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忙开门出去。我得去镇子上打个电话给父母亲,让他们尽快赶回来,也许还可以见着姥姥的最后一面。另外,我还要找村子里的老人,准备筹办丧事,我家不同人家,没什么人,如果不尽早料理了,只怕事到临头,忙乱不堪。
我在村子里面人缘好,找人帮忙自然没什么麻烦的,只是二丫头的鬼面蛇蛊的医治,却不得不又要向后延迟。
我匆匆赶到镇子上,跑去镇政府借了电话,拨通了父母亲的号码,只是出乎意料,电话那头,久久也没人接……
我在镇子上磨蹭了半天,拨了无数次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一直没有人接听,最后瞧着无奈,只能委托镇政府的一个工作人员,告知他原委,求着他到晚上再打我父母的电话。
正如我所料,姥姥没有能够撑过两天,就在一个黄昏时分,安然地去了,而我的父母,依然音信杳无。
我守着姥姥,放声大哭,想着从此以后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父母亲明显是不会回来了,哪怕是姥姥过世,他们都不愿意回来看上一眼,而我这个人,似乎已经被遗忘。
我想起了留书离开的师父,再看看姥姥,为什么这世上对我好的人都离我而去了?在村长的料理下,忙着打仓开吊,三日后,姥姥被孤零零的埋在了一座山坡上,而世上也剩下了我这么一个孤零零的人……
姥姥的丧事过后,前院子的围墙已经破旧不堪,我便想要请个砖瓦匠,修缮一番。姥姥过世了,我还活着,总还是要住的。
村子里唯一的砖瓦匠,就是村长家的大儿子张铁汉,手艺活不错,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几个壮小伙过来,准备先把残破的围墙拆了,重新打上。
不料在拆除围墙的时候,却从围墙里面拆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棺材,当时张铁汉就变了脸色——几个请过来帮忙的小伙子只当什么稀奇事情,都围过来看。
“徐大夫,这可大大的不好啊!”张铁汉看着我,黑着脸道。
我看着他摆在砖头上只有巴掌大小的棺材,心中明白,山村人都讲究这个,迷信得很,我这个房子也着实有了些年代,大概是姥爷手中盖的,久经风雨,找就残破了。
如今我家刚老了人,又从围墙的砖面里面弄出来这么一个玩意,谁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