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颜歌面前,亮出了剑,指向她的胸前。
颜歌凝然不动,却笑道:“难道我们没有决斗过?难道你不是已经成了我的手下败将?”
黄损的剑,在山顶的寒风中微微震颤:“那时我身负重伤——此时再战,未必就输于你。”
颜歌撇嘴道:“纵然我不叫帮手们上来,你自忖能够胜我?”
根本没有把握,黄损觉得阵阵揪心,天亡我辈,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必须尽一分人力,所以他忍辱偷生,等到现在。“其实就算杀了你,也挽回不了大局。但不杀你这魔头,我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我诚然是魔头,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我偿命。”颜歌颔首道,“你的冷香灰毒,看来是除尽了?”
黄损听了这句话,忽然觉得心里空了。本来上这里,犹豫不决了很久。他固然知道,冷香灰对他没有发生效力,一定是颜歌悄悄的给过了他解药。他竟猜不出是何时服下的。其实那解药,就在合卺酒之中。他打翻了酒杯,却终于喝了壶中的残酒。然后现在,他要和她决斗。“纵不能胜,我情愿牺牲于你剑下,也就不枉我黄损一世的修行。”他正色道,“情愿死于你剑下。”
颜歌闻言,莞尔一笑,便伸手去抚弄腰间的七星宝剑。那只小手明婉如玉,却少了一根手指头。黄损的剑不觉颤得更加利害。
“还是再等一等吧,你曾经有很多机会杀我却没有下手,不在乎再等这一会儿。等一等……”颜歌的声音越来越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黄损缓缓放下了剑,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吸血鬼们屏住了呼吸,仰望着悬崖顶上,两个孤零零的剪影,时间一点点过去。
却没有人注意到天上的月亮,此时渐渐的晦黯无光,像一团凝结的血块。
银白色的大地失去了光彩,沉沦在暗红的潜流中。
“是月蚀了?”人群中,梅络烟轻声道。
“是月蚀了。”颜歌遥望着混沌的天空,轻声对黄损说,“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剑了。”
吸血鬼们骚动了起来,不安的情绪像水纹一样一圈圈的蔓延。光线越来越黯淡,有些鬼开始坐立不安,躲到帐篷里。
黄损的剑抬起,忽然停在半空,他有些怀疑:“你不出剑?”
颜歌的右手没有扶在她的剑上,却藏到了背后。她退后几步,倚在一棵大树上。
黄损这才注意到,这山顶上原来还有一株杜鹃树。寻常杜鹃不过几尺高,揽月城地处高寒,杜鹃长成参天大树,开着硕大的红色花朵,状如云锦,在滔滔云海中若隐若现。
此时如火如荼的杜鹃花,一朵朵耷拉着,快要败了。一忽儿白茫茫的云海漫了过来,颜歌倚在花下,渺渺茫茫。
“小歌——”黄损不觉喃喃道。
颜歌好像听见了,平静的脸上泛出一纹笑意。忽然,她把双臂伸了出来,迎向黄损。一阵疾风卷了过来,把银色的袍袖翻起。那双青白色的手臂,就那么在寒风中直棱棱的,向黄损伸着。手臂上一道道满是指甲的刻划的伤痕,如带血的杜鹃花一般,零零落落,触目惊心。煎心日日复年年,剩下的只有这些凄美如花的伤痕。
此时这些血色的花朵要凋谢了,顺着白衣缓缓滑下来,流淌了一地,把雪染成粉色。
“黄损,我是吸血鬼,是吸血鬼啊——永世不能超生的吸血鬼。”
黄损扔下剑冲了过去。颜歌格格的笑着,泪水不住的涌出,她的身子也就沿着杜鹃树慢慢滑落,直到被黄损接住。
黄损捧着瘫软的颜歌,忽然手心触到一汪冰凉的液体。他慌忙查看,只见颜歌的背心,插着一把奇异的匕首,深没至柄。
“你们的人都来齐了?可以动手了。”
黄损大惊。
山崖下的吸血鬼们,看见了这一幕,以为是城主败给了黄损,顿时乱成一团。何观清和宁山师太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一声暴喝,挣断绳索,拔出兵刃。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挣个鱼死网破,总比做妖邪们的食物要强。何观清抖擞老骨,从身边的一个蛰人腰上抢了一把刀,刷刷几下快刀,迅雷不及掩耳,就砍倒了几个吸血鬼。旁边的吸血鬼冲了过来,纷纷挥舞着手臂,手指就冷冰冰的搭在了何观清身上。何观清不管不顾,心想杀死几个算几个。没想到奇迹出现了,这些吸血鬼使劲抽着手指,却再吸不出一滴人血!
何观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是老天开眼,终于可怜人类了?他刀锋一卷,吸血鬼们居然像风后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伏,一地的血。何观清几乎愣住了。
“师兄!快杀呀——”
何观清回头一看,原来左观虚也早就带着弟子们挣了出来。左观虚这几天颇吃了些苦头,未免力不从心。眼下他刀剑过处,无招无式,只是像割草一样,多多的砍杀蛰人,直杀得满面红光,兴奋之极,嘴里还不停的咒骂蛰人,一边还吆喝着崆峒的门人买力杀鬼。
那一边,宁山师太带着峨嵋的女弟子们,也撂倒了一排一排的蛰人。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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