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他所说的武当派第二代弟子在此聚会,倒也并不全假,紫阳道人是曾派有四个弟子在陕办事,连他就是五人。但那四人和他可并没有约会。
邵宣扬见他以袖拭汗,蓦然站着不动,双目熠熠发光,王照希暗叫一声“不好”,邵宣扬忽然仰天大笑三声,朗声说道:“归大哥,你来的好,你听这小子是不是撒谎?”猛然一股强风,厅中烛光摇摇欲灭,一个又高又大的红面老人,突然从外面掠空而降,大声笑道:“武当派是来了四名,可是都给别人擒了。别人敢碰武当派,为什么咱们不敢?这小子一人在此,咱们把他打死了,丢到荒山里喂狼便是。就算武当五老寻到,这笔帐也算不到咱们身上,自有人替咱们顶锅。”耿绍南不由得暗暗吃惊,看这红面老人的声势,必是川东的大盗鹰爪王归有章无疑。但他怎晓得武当派来了四人,而且这四人又给什么人擒了?
卓家聘来的那几名镖师刚才一直护着车辆,这时都已围在耿绍南身边,等卓仲廉的话告一段落,忽然齐向耿绍南下拜,那老镖头执礼更恭,半屈着膝,打个千儿,说道:“老朽眼拙,虽然早已知道耿英雄是个大行家,却还不知耿英雄竟是武当高弟,老朽要请耿英雄赏口饭吃!”
耿绍南身子一缩,归有章双掌连环急发,耿绍南连连后退,暗恨王照希犹自不来相援,归有章掌风呼呼,把耿绍南直逼至墙角,正想施展杀手,忽闻得王照希冷冷说道:“你们要我的马鞍,这也不难,只是你们可问过玉罗刹没有?”邵宣扬和方氏兄弟、麦氏三雄,正对王照希取包围之势,闻言大吃一惊,邵宣扬陡的跳出圈子,叫道:“什么玉罗刹?”王照希道:“绿林道宁劫千家,不截薄礼,这是别人送给玉罗刹的财礼,你们想黑吃黑么?”邵宣扬面色苍白,叫道:“大哥,且暂住手!”归有章一个倒翻,跃了回来,怒声喝道:“你这小子,想拿玉罗刹来恫吓我们吗?”王照希道:“谁个吓你?”把马鞍一翻,反面刻有几个字:“敬呈练霓裳小姐哂纳。”王照希道:“这可不是我现在刻的。”邵宣扬把归有章拉过一边,悄悄说道:“归大哥,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依小弟愚见,还是把他放走了吧。”归有章哼了一声,垂首沉思。麦氏三雄,龙门三舵,都围了上来,只剩下方家兄弟,在厅中监视。
一行人在镇上最大的客店安歇,白马少年王照希忽然对卓仲廉深深一揖,朗声道:“晚生一路上多承庇护,不敢欺瞒,晚生有些厉害的仇家,一路跟踪,若逃得今晚,便可无事。今晚万一有风吹草动,老大人不必惊恐。只要挂起云贵总督的灯笼,大半不会波及。”卓仲廉吃了一惊,心想老镖头曾再三叮嘱,在路上只可扮作客商,千万不能抬出官衔。事缘绿林大豪,最喜欢劫掠卸任大官。自己只道这少年乃是一介书生,那料他也是江湖人物。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知他安的什么来意?正在踌躇,耿绍南双眼一翻,抢着答道:“事到如今,合则两利,分则两危!足下意思,老大人一定照办!咱们彼此讲明,大家可要合力齐心,同御今晚劫难!”
到了山寨,玉罗刹叫手下将卓家这一行人都安置在大客房中,车辆行李则押入后寨,王照希被安置在另一座宾馆。玉罗刹去后,耿绍南悄悄问道:“老镖头,你久在西北保镖,这玉罗刹到底是什么人啊?”老镖头道:“这玉罗刹是最近两年才开山立柜的女强盗,真名叫练霓裳,武林中谁也不知她的来历,更不知她是从那里练来的这一身惊人的武功!听说她两年前刚出道,就曾以双掌一剑连败十八名强盗。她和群盗相斗之时,陕西的武林名宿李二斧曾在旁观看,看后对人说,练霓裳的剑法掌法与武林各派,全不相同,辛辣怪异之处,为他平生所仅见。他还说,不用十年,天下第一高手,就得让位给这女娃儿了。”耿绍南哼了一声,老镖头说顺了嘴,这才猛觉自己失言。原来数十年来,武林中人,都推许武当派的紫阳道长是天下第一高手,若依李二斧的说法,岂不是说武当派的领袖地位就将不稳?当下干笑两声,转口说道:“李老英雄虽然是见多识广,但也未免把玉罗刹捧得太过份了。你们武当派的九宫神行掌和七十二手连环剑到底是武林正宗,旁门的掌法剑法怎比得上?”耿绍南这才傲然一笑,舒服下来。
耿绍南听了王照希的来历后,心中暗骂:这小子原来早与玉罗剃有约,却利用我武当派的威名,替他暂挡追兵,好待玉罗刹来到。只累了我与卓家人众,都做了这贼婆娘的俘虏。
少女眉毛一扬,又是冷笑说道:“不知不罪,你们都随我回山去吧。”顿了一顿,忽又笑道:“归老大,你也来了么?你这个月的贡物还未交来呢,是忘记了么?”归有章调匀呼吸,定了定神,忽然喝道:“玉罗刹,别人怕你,我不怕你。这里不是你的地界,这马鞍我要定了。”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那被唤做“玉罗刹”的少女问道:“还有哪位插手要这马鞍的?”麦氏三雄、龙门三舵急忙退过一边,说道:“不敢!”邵宣扬面色惨白,呐呐不能出言,方家兄弟默不作声,却随在归有章身后。玉罗刹倏地一声长笑,说道:“归老大,谁要你怕啊!”归有章正冲到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往下抓去,玉罗刹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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