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狼了,那怎么办?”
伏在他背上,听着他笑声沉闷:“遇上一群狼了,我就唱歌。我们公司的员工说,我唱歌能把狼都给引来。到时候我就一边唱歌一边往前跑,把它们全引开。你不就安全了?”
她开怀大笑:“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你快唱一个给我听。”
“不行!万一真引来狼了怎么办?还是你唱吧,好不好?”
她一直记得,永远都记得,在满天灿烂的星光下,他背着她,而她在他耳边唱着歌,两个人走过星空下的长城。一直走,一直走,仿佛天地茫茫,时空无垠。那天她唱了许多许多歌,从外婆小时候教她的《绿袖子》,到妈妈喜欢的《兰花草》,还有学校里学过的中文歌英文歌,甚至还有她唯一会的两首法文歌。
唱到最后口干舌燥,可是满心欢喜,因为看到山脚下的人家灯光,仿佛满天繁星一般,灼灼闪闪。他和她走了那么远,终于重新回到这世间来。
在回到村口之前,趁着小路上的黑暗,他飞快地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待会儿亲不到了。”
这样孩子气,难得一见。她的脸在黑暗中发烫,低声说:“以后你不许跟别人爬长城。”
他在黑暗中无声微笑:“从今往后,我只跟你一个人爬长城。”
后来,爬长城成了他与她之间的秘密,他想避开人亲吻她的时候,总是低声告诉她:“我想爬长城。”
那样甜蜜,竟然都已经成了虚无缥缈的往事。
如今,她一个人去长城,看满天星辉灿烂。
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也许她连看星星的幸运都没有。
她在火车站外租了一辆面包车,颠颠簸簸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山脚下的那个小山村。
抬起头来,就可以看到山上蜿蜒起伏,似一条灰色巨龙般的长城,沉默而亘古不变的历史脊梁。既看不到首,亦看不到尾,顺着山势绵延,一直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村子里有几家客栈,这两年爬长城已经成了热门的徒步运动,村子里的人见到背着登山包的她也见怪不怪,将去客栈的路指给她看。
她在客栈里洗了个澡,出来后闻到饭菜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饭。
老板娘的手艺很不错,给她炒了两个菜,她吃得很香。老板娘陪她说话,好奇地问她:“姑娘,你真的打算一个人上长城?”
“嗯。”
“那你可别走远了,从咱这儿上去的一段都是修过的,你走着看看也挺好的,再往前走远了,一个姑娘家,可危险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可能要下雪呢……”
然后絮絮叨叨地跟她讲,有哪些徒步者遇上过什么危险,主要是野长城有许多地方没有修缮,坍塌得厉害,所以很难攀登。
“阿姨,没事,以前我来过一次,今天我只是往前走走看看,不行我就折回来。”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因为她没有多少徒步经验。背着包上了山,慢慢地顺着长城往前走。
最开始一段长城很容易看得出来是修缮过的,宽阔平坦,跟八达岭的长城差不多。天气并不好,乌云密布,低得仿佛触手可及,幸好没有刮风。游人寥寥,走了一段之后,终于遇上了一个大学生摄影团,七八个人,都背着大大的登山包,还带着相机三角架,吵吵嚷嚷十分热闹。
她休息了一下又往前走,不久后这群学生就超过了她,朝她挥挥手:“嗨!”
她也挥挥手:“嗨!”
那群学生走得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起伏的城墙上。山势开始陡峭,她专心致志开始爬山,最开始没有多少技巧,后来慢慢想起易长宁当初教她的一些经验,知道怎么样能省力。终于登上一个山头,站在敌楼上,顿时有种前所未有的霍然开朗。
天地苍茫,只有不断延伸向前的城墙,一个山头比一个山头更高,一座敌楼比一座敌楼更险峻。她一路走着,并不觉得吃力,也不知道到底走出了多远,反正经过了好几个敌楼了,才停下来休息。她喝了一点儿水,站在敌楼上回头望,只见关山重重,暮色苍茫,而山河无声。仿佛天地之间,唯余她一个人。
很孤独,可是心胸反倒一片清明。
站得这样高,极目望去,天与地宏大得令人深切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她继续朝前走,路越来越窄,许多地方都已经崩塌,上坡的角度越来越陡,有一段城墙简直近乎竖直垂悬,而且损毁得厉害,仿佛被谁拆成了一条废砖堆,就那样从山头倾泻着铺下来。她只好手足并用爬上去,刚刚爬到一半,脸上突然一凉,原来是下雪了。
万点雪花被风卷过山间,整个天地顿时笼进白蒙蒙的雪帘中,无数片六角飞花落下来,苍灰色的山脊在一点点变得浅白。天快黑了,她开始犹豫,回去是来不及了,也没有可能。入夜后也许会结冰,她要赶紧想办法把帐篷支起来,然后生火,最好是可以追上那群学生,跟他们在一起比较安全。
没有退路,唯有希望尽快抵达下一个敌楼。她记得上次来时,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