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治鬼新方(4 / 5)  地煞七十二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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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将长棍捅了上去。

    “哎哟!”

    一声痛呼。

    顿有一道形状似人的灰影掉下来,摔在脚边。

    阮十七还在恍惚没回神,那灰影已然破口大骂起来。

    “嘶~痛煞我也!阮十七你这狗才!婊子生的野种!爷爷要把……”

    话没骂完。

    阮十七已经通红着双眼,奋力砸下棍头。

    ……

    有了榜样,接下来的发展便水到渠成。

    当人们发现神秘的鬼神显出了形状,发现他们也会喊痛也会受伤,往日里被折腾的记忆一一浮出脑海,自然“怒自心底起,恶向胆边生”。

    李长安很快发现,已经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他乐见其成,在酒席挑了些没被“宅神”们霍霍吃食,也不嫌沾了尘土,甩开腮帮子祭起五脏庙。

    从昨到今,他就吸了一碗冷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左手抓着桂花酿姜丝蒸鲳鱼,右手拿着松果熏蜜汁烤猪肘,可惜酒坛子都打翻了,有肉无酒,但好在眼前有场滑稽戏足以佐餐。

    阮家人三两成队,提着木棍仿佛长枪,举止进退间,竟莫名有点军伍意味儿。不管是府邸哪个犄角旮旯,但凡有蛙叫,就是几根长棍齐齐捅去,便有“宅神”现出原形,然后乱棍伺候。

    房檐、屋角、树梢、床底……任“宅神”们如何隐藏、逃窜,都同老鼠一样被揪出来,被揍得满地“呱呱”乱叫。

    便是藏进茅厕的,也被长棍挑出来,一通棍棒后,叉进粪坑。

    但也不是没有暂且逃过一劫的。

    有个机灵鬼就躲进了阮家先祖的画像上,下面人不敢动手,还是阮延庭听说了,亲自过来,咬牙切齿告了声罪过,兴致勃勃抡起了长棍。

    “啪”一下,将画中鬼捅了出来。

    这厮还有一点勇力,抄起把椅子抡得飞快,楞叫周围的五六条汉子近不了身,但场中阮家人岂止五六个,呼哨一声就围上来十几条长棍。

    这“宅神”眨眼就被打翻在地,再没了爬起来的机会。

    他只能蜷起身子、护住头脸,满地打滚,一边被揍得呱呱叫唤,一边破口大骂:

    “贼和尚!死秃驴!爷爷与你文殊寺无冤无仇,怎敢下此阴手!”

    他叫唤了半天,李长安啃完了猪肘,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鬼是在骂自己。

    也不生气。

    “小鬼有眼无珠,我这手段哪里像和尚?”

    这鬼听了,居然愣住了,甚至忘了拿胳膊挡脸,当即被一棍子结结实实抽在脸上。

    嗷呜嚎了一嗓子,转头冲着阮家人撒起泼来。

    “好哇!原来是个野道士!阮延庭,你个狗杀才!胆敢使唤外来人坏我余杭的规矩,好大的狗胆!”

    咦?

    李长安眉头一跳,琢磨着这话里怎么藏着古怪。

    更怪的是,那阮延庭还真就放下了手里长棍,慌慌张张到李长安跟前,期期艾艾开口:

    “法师竟不是文殊寺的大师么?”

    李长安奇怪:“道士也可称法师啊。”

    简单一句教阮延庭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低头嘟囔了一阵,又怀着忐忑抬头:

    “敢问道长在余杭哪家宫观修行?”

    没等道士回答,他便急不可耐地连珠般吐出一串名字。

    “三官庙?天姥宫?众妙观……”

    不像在问李长安师门所在,反倒是更像要求道士当场选一个似的。

    道士愈加觉得蹊跷了,开门见山:“贫道并非本地修行人士,昨日刚到余杭……”

    没说完。

    “哎呀!”

    阮延庭猛一跺脚。

    “祸事了,祸事啦!”

    哭丧起脸。

    “你这道人,怎么害人啦,你……”手指着道士,哆嗦好一阵,没说出个所以然,又一拍大腿,奔回去大喊。

    “停手!停手!都停手!!”

    其实不必他废这嗓子,早在那小鬼撒泼时,阮家人们手里的动作就渐渐迟疑,而当李长安点头承认,一个个突然就没了方才的勇气,甚至惶恐得丢下了棍子。

    于是“宅神”们顿时得了解放,趁机遁去身形化为灰气,再度凭依入宅院。

    随即狂风骤起,紧锁院门。

    伴随着“龟儿子”、“娘希匹”、“烂杂种”种种咒骂,掀起泥石、粪水、砖瓦雨点一样向阮家人打过来!

    李长安见势不妙,抢救下一盘烧鸡,利索地躲进桌底,旁边有个灵醒的有样学样,道士侧眼一瞧,是阮十七。

    这小子支着脑袋,瞅着外头自家人被砸得鸡飞狗跳,尤其是阮延庭被粪便糊了一脸,竟嘿嘿直笑,乐得同先前拿木棍抽鬼一样。

    李长安便把烧鸡带屁股那一半儿撕给他,两人一同看起热闹。

    …………

    可惜好戏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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