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回来,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他以为咱就不会?!唐宛儿就问柳月;他们闹矛盾了,不在一块住的?柳月低声说;哪里!不再理睬。唐宛儿鬼机灵,不知庄之蝶两口到底怎样,见柳月这样,有些恼,却不显在脸上,一边码牌,一边心里嘀咕庄之蝶两口到底是怎么样了,就把一张不该打出的牌也打出去了,乐得柳月吃了夹张,捡了那牌用嘴梆掷地亲。唐宛儿说:我真是个好饲养员!就站起来说要去厕所放放毒的。让牛月清替她码牌。出去到大门口,看见奶牛像一尊石头一样卧在那里,只有尾巴活着。左右摇赶了苍蝇、牛虻。就暗中打卦道;庄之蝶一再说要我等他,他真是寻机闹了矛盾还是平时的口舌唠叨?若是为我。这牛就唉一声的;若不是为我,这牛就是不动。
看了一会,牛双耳耸起,打起一个响鼻,却是没叫。唐宛儿也说不准是为了她还是不为了她,怏怏返身回来,在门口,却突然尖锐锐叫道,哎呀,庄老师、你怎么也来啦?这真是山不转路转。竟在这里都碰着上啦!屋三听说庄之蝶来了,牛月清忙推了牌说:不要说我在这儿!闪身进了卧室,放下帘子。唐宛儿平看见牛月清的动静,明白他们真是有了生分,就越发得了意,一边笑着给那三人摆手,一边说:庄老帅你这儿坐。师母也在这儿的。师母呢?众人见她这样,也都跟着耍恶作剧。说:师母知道老师来了,在那里女为悦已者容哩!就憋住笑。唐宛儿也强忍了,说:你怎么要走呀?你一听说师母在这里就要走?!便自己踏了步走到院里,又重重地摔了一下门。便听得牛月清在屋里骂道:让走吧,都不要拦,让他走吧,他不愿见我,就永远不要见我罢了!那骂声中却带了哭腔。众人就哈哈大笑,夏捷和柳月跑过去拉了牛月清出来说;都是唐宛儿作的恶,哪儿就来了庄之蝶?宛儿。你还不快些给师母磕个头儿道歉!唐宛儿好一阵开心,摇头晃脑走进来,却真地跪在牛月清面前。牛月清又气又笑,一把拧了唐宛儿嘴,骂道:你这骚精货,真该是街上唱的我们是害虫,用101,把你杀死!要了四圈牌,孟云房却回来了,领了一个小孩,正是前房老婆生的儿子孟烬。孟云房让孟烬来-一问候众婶娘,孟烬眼并不看各位,嘴里只道了牛婶娘好、唐婶娘好,就钻到孟云房书房去翻书动笔。夏捷脸上不好看起来,却没有说什么。孟云房就高兴地去厨房做饭,声明谁也不得走的。刘嫂过意不去,用五个缸子出去挤了牛奶要给大家一人一杯。牛月清说她不喝生奶的,让给孟烬,孟烬一口气尽喝了。牛月清说。这孩子都这般大了,活脱脱一个小孟云房。夏捷低声说:为这事我和云房没少怄气!当年结婚时我就约法了三章,第一条就是孩子判给了你前妻,你要照看他可以,但不能让到这个家来、他那时答应得好好的,可现在却常把孟烬领回来。我说了他,他嘴上说以后不了,但我一出门,又是领了来好吃好喝,今日他以为我又不在家的,这不,就又领了来了!牛月清说:那毕竟是云房的儿子,领来就领来吧,一个孩子又能吃了多少?夏捷说:我倒是不嫌孩子能吃了多少,只是我与前夫离了婚,我那孩子判了跟我,云房原本对我那孩子嘴爱心不爱的,若又领了这一个回来,他只待孟烬亲爱,冷落了我,更要让我那孩子显得可怜了。牛月清一时不知怎么说了好,劝道:你把水端平就是,云房那边,我去说他。现在既然是一家人,两边的孩子都是咱的孩子,万不得偏这个向那个的!唐宛儿见她们说得亲密,也坐了过来,两人就岔了话,论起天气来。
吃饭时,柳月还在牵挂着庄之蝶,说:庄老师不知这顿饭吃些什么?孟云房说:他呀,吃好的去了。中午我在街上碰上他了,他说去杂志社的,到那儿不是他请人家,就是人家请他。吃罢饭,刘嫂说她肚子饱了,牛肚子还是空的,她得赶快回去,就走了。孟云房陪众人又玩了四圈牌方散。
刘嫂牵牛往回走,才后悔不该在那里呆这么长时间,又吃了人家的饭。一是奶牛没有吃料,再是超生的那个小儿还在家里,虽是婆婆在照管着,但她的奶却憋得难受。当下看看周围也没个僻静地方,前胸的衣服已湿了一大片,就寻着一个公共厕所,进去挤了一通奶水。
牛慢慢地跟着主人走,先还是摇头摆尾,后来就勾下了头。脑壳里作想起许多事情来。刚才主人在那家里码牌吃饭。它是一直卧在门外树下的。街上看鼓乐的人从钟楼那儿散了,车辆人群就像水一样从这条街巷漫过,它是看清了所有过往人的脚的,看清了穿在脚上的各种各样的鞋的。但它不明白,脚是为了行走的。但做了那样的有高跟的、又尖瘦的鞋子为了什么呢?那有何种的美呢?牛族的脚才是美的;熊族的脚才是美的;鹤族的脚才是美的。人常常羡慕和赞叹了熊脚的雄壮之美和鹤脚的健拔之美,可人哪里明白这些美并不是为美而美,只是为了生存的需要!它这么想着,就又要悲哀人的美的标准实在是导致了一种退化。他们并不赤脚在沙地上或荆棘丛里奔跑,他们却十有八九患有鸡眼,难道有一日都要扶了墙根踽踽而行吗?更可恶的是车。是楼上的电梯。什么都现代化了,瞧瞧呀,吃的穿的戴的,可一只蚊子就咬得人一个整夜不能睡着;吃一碗未煮烂的面就闹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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