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个枕上睡觉,房事也五天六天了来一次的。自从认识了唐宛儿,这情况真是慢慢变了,吵闹好像比以前是少,近来甚至连吵闹也不吵闹了,一月二十天的两人却不到一块儿的。牛月清这么想着,又思谋会不会是柳月胡说的。庄之蝶在家懒得说话,爱往外跑,恐怕也是灾灾难难的事情多,惹得他没个心绪罢了?就说:柳月,我是不起事的人,你能到我家做保姆,也是前世缘分。我哪一处没有把你当妹妹看待,我怎么就嫌弃你了,我盼不得你永远就呆在这里。可这是不可能的事,不久你就是市长家里的人,这也是我和你庄老师想方设法为你做的好事。我们不指望你来报答,但你人还没走,也要沉住得气,否则让人看着,我们不说,外人就会议论的。柳月说:大姐话说到这里,我也就说了,我这是哪里沉不住气了?如果我不是保姆,是城里一般家庭的姑娘,你是不是也这样着说话?我现在只是穿得好了些,化了些妆,这与城里任何姑娘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你眼里老觉得我是乡下来的,是个保姆,我和一般城里姑娘平等了,就看不过眼去!我当然感激你们,愿意一辈子呆在你们家,我去跟那个残疾人,坐下了孙猴啃梨,睡下了两腿不齐,立起了金鸡独立,走路了老牛绊蹄,我是攀了高枝儿上了吗?!我只是要过的让人不要看我是乡下来的保姆的生活!柳月说罢,倒委屈起来,到她卧室里抹眼泪水儿。
原本是牛月清要教训柳月的,柳月却把牛月清数说了一堆不是。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还想辩白,却扑索扑索心口,不再说了什么。第二日吃饭,庄之蝶草草吃了两碗就又进书房去,牛月猜想起柳月说他和唐宛儿在马路上的事,肚里立时觉得饱了,筷子在碗里拔过来搅过去,就是不想扒到嘴里去。她说。吃完饭。你也不坐在一块说说话的?庄之蝶说:饭前饭后,我情绪是最躁的时候,你们最好不要打扰我。牛月清说:咱这个家也只是饭前饭后有个说话的空儿,你要不是我的男人,我当然不会求你说一个字的!庄之蝶听她的口气带着气儿,就不走了,说:这话是对,我的老婆让街上过路人缠着说话,我还骂他是臭流氓的!那说吧,今日天气晴朗,风向偏西,最高温度三十四度,最低温度……一甩手还是到书房去了。牛月清闲了嘴,鼻子里长长地出气,一推碗筷偏跟进来。就坐在他的对面,突兀兀地说:你实话实道,你和唐宛儿好?!庄之蝶冷不防经她一说,当下愣住,遂喷了一口烟去,盯着夫人说:好!牛月清本是心里疑疑惑惑庄之蝶与唐宛儿的事,又尽量往好处去想,希望她问了他,他就一口否认,甚至发誓起咒,暴跳如雷,她也就全然消释那团疑雾了。可庄之蝶偏偏平静如水,正经八板地说了好!牛月清就受不了!脸顿时铁青,说道:算你老实。你说你们好到什么份儿上?那天送柳月去见大正,你能一个人一直坐在马路边上吗?!黑漆半夜地回来那么晚,还说柳月坐了车不叫你!你和唐宛儿到底到哪儿去了?干啥去了?嗯?!庄之蝶见她这般说,知道事清终于要发生了,他刚才平平静静说了好字,有心要看看她的态度,现在却后悔起来了!就叫道:柳月,柳月,你怎么给你大姐说的,你让她寻我的事?!牛月清说:你不要叫柳月,什么事我都知道,我只要你说!庄之蝶说:干啥去了,唐宛儿和我把柳月送到市府门口,她就回去了。你说我们干啥去了?牛月清一时倒没了话。庄之蝶说:你要不知道,我给你说,我们去马路上当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睡觉了!和她又去了她家,当着周敏的面睡觉了!牛月清说:声说得那么高是吵架吗?庄之蝶声更高了,说:你就是来吵架嘛!你让柳月来说嘛!牛月清说:你能行的,那我就相信你的话是了。可我得告诉你,为你的生活、身体、事业、前途,我是啥苦啥累都能吃得受得,但我不能容忍你在外边胡搞!你和景雪荫当年感情友好,我从没说过你吧,要不她这次翻脸不认了你,要诋毁你,我也是不管的,因为以前的景雪荫毕竟还是正经人,你和她往来,对你的事业也有益处,我不是那种吃醋的人吧?可现在社会风气坏了,到处都是贪图钱财、地位、权势和只管自己享乐的坏女人,我就不允许你让她们勾引了!说毕开门出去,又坐在客厅吃饭。
事情以为已经过去,没想牛月清去上班了,静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还是摆脱不了柳月说的那句话:你是弥勒佛,大肚能容难容之事。就品出这话里毕竟还有话。联想平日里唐宛儿来她家,莫不乔装打扮,一双桃花眼水汪汪地万般多情,那是最能勾动男人心魄的。庄之蝶虽然老实胆怯,但写作之人生性敏感,内心细腻丰富,他不会不有许多想法。若唐宛儿不主动范他,他或许只是有份贼心没份贼胆的,但唐宛儿却不是安分雌儿,能从潼关和周敏私奔出来,哪里又保得了不给庄之蝶骚情?若她有丁点表示,男人的贼心就生了贼胆,要做出见不得人的事体来!牛月清于是搜寻着往日的记忆,想那日能当着我的面为庄之蝶掖被角,这不是一般客人所能做到的,没有亲近的关系,那动作即使要做起来也没那么自然的。还有那次两人怎么就去了清虚庵旁边的楼上,被她撞见了,唐宛儿睑色那般难看,说是为找人寻临时工作的,怎么从未听说过她还要找事干,后来也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