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8章(2 / 7)  天堂蒜薹之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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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扩展空间,但包裹着他的是一层胶皮样东西,弹性极好,他扩展开的地方总是随着他的一松劲又缩了回去,他恼羞成怒,盲目地拳打脚踢还加口咬,他骂着:

    王八蛋!你这个王八蛋!

    孩子……哎哟我的孩子……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娘给你下跪啦……

    孩子被她的哀求感动,松开了咬住子宫壁的嘴,拳脚也暂时不做大幅度运动。疼痛骤然减缓。她把湿漉漉的脸猛伏在沙土上,心里弥漫着被儿子的宽容唤起的感激之情。

    夕阳将下,柳梢上熔着一层金。金菊抬起脸,脸上沾满浮土和沙粒,她看到,村子里已有乳白色的炊烟升起。她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生怕惊动了腹中那个愤怒的婴儿。他蜷缩着,小心儿像雀儿一样跳跃着。

    金菊移动到高马家门口时,红日已沉下柳梢,村内的大道上,牛鞭脆响,一阵阵被盐水浸透了的歌声把天都唱红了。

    想起了你的娘早去了那黄泉路上,

    撇下了你众姐妹凄凄惶惶。

    没娘的孩子就像那马儿无缰,

    你十四岁离家门青楼卖唱。

    自古笑贫不笑娼,

    你不该当了婊子硬立牌坊,

    闹出了这血案一场!

    二

    拥拥挤挤走出黄麻地,已是日上三竿时分,薄雾消尽,天地澄澈,隔着一条苍白的土路,早望见苍马县农民们种植的数千亩辣椒,遍地流火,红彤彤一片。

    一钻出黄麻地,金菊就感到像在众人面前赤身露体一样,羞得死去活来。她又退到黄麻地里。高马跟进来,催她:

    快走啊,缩回来干什么?

    她说:高马哥,青天大白日的,我不敢走了。

    这是苍马县境,没人认识咱们!高马有些着急地说。

    俺伯,要是被熟人碰到怎么办?

    不会的,高马说,就是碰到又怎么了,咱们是光明正大的。

    咱不是光明正大……高马,你让我成了什么人了……金菊一腚坐下,哭起来。

    好啦,祖宗奶奶!高马无可奈何地说:真是女人,前怕狼,后怕虎,一分钟就变一个主意。

    我腿痛,走不动啦……

    又放赖了。

    我困啦……

    高马搔搔头,摇摇头,说:

    咱也不能住在这黄麻地里一辈子!

    反正白天我不走。

    那就今天夜里走。高马把金菊拉起来,说,往深处去,这里太危险。

    我……

    我知道你走不动了,高马蹲在金菊面前,说,我背着你。

    他把小包袱递给金菊,伸手至背后,揽住了她的腿弯子,她顺从地伏到了他的宽宽的背上。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黑脖子往前探着,她有些怜爱起来,便用双膝碰碰他的髋骨,轻轻地说:

    哥,放下我吧,我自己走。

    高马不语,却把手往上移了移,一只巴掌捂住了她一只屁股瓣儿,轻轻地捏着。那种全身所有内部器官鲜花般开放的感觉又悄悄袭来。她呻吟着,用拳头捶打着高马的脖子。高马脚下被绊,两个人便随着黄麻倒下去。

    黄麻不安地摇晃着。起初是十几棵黄麻晃动,后来起了风,千万棵黄麻一起摇晃起来,所有的声音都被黄麻们的叶片和茎秆磨擦发出的巨大、但十分温柔的声音淹没了。

    三

    第二天凌晨,金菊和高马沾着满身的露水和尘土,走进苍马县长途汽车站。

    这是一幢外观很漂亮的高大建筑物,大门上的彩灯尚未熄灭,辉映着红漆的标牌大字与淡绿色的水泥拉毛墙面。夜里营业的小摊贩们沿着进入大门的通道两侧摆开货摊,形成一条走廊。小贩们有男有女,都睡眼惺忪,满脸的疲倦。她还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摊贩用手掌遮住嘴巴打哈欠,打完了哈欠两眼里盈着泪水,被矿石瓦斯灯吱吱叫着的长长的蓝色火舌映照着,那姑娘浸泡在泪水里的双眼像两只半死不活的大蝌蚪一样,腻腻的、懒懒的。

    甜梨——甜梨——买甜梨吗?女摊贩招呼着。

    葡萄——新疆无核葡萄——买葡萄吗?男摊贩招呼着。

    摊贩们兴致勃勃地招徕着顾客,各色水果都散着腐臭气,遍地废纸、烂果皮和人的粪便。

    金菊感到那些摊贩们眼睛背后都隐藏着一些什么,他们嘴里在叫卖,心里却在骂着或是笑话着我。他们都知道我是谁,都知道我这两天里干了些什么。那个女摊贩分明看到了我背上的泥土和揉烂的黄麻叶子。还有那个老头,像个老畜生一样盯着我,他把我看成那种女人啦……金菊被巨大的羞愧压迫得全身紧缩,连腿也不会迈了,连嘴唇都不会动了,她死死地垂着头,紧紧地抓着高马的衣角。

    她又一次后悔,感到眼前无路,对未来感到恐惧。

    她跟着高马走上台阶,站在肮脏的水磨石地面上,松了一口气,小贩们不出声了,都在低头打盹。她想,也许是我多心,他们并没有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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