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手，刚才还那么强壮有力，这会儿竟微微地抖了起来。他低头望着筒子河，想把手伸进冰窟窿里洗一洗。可是他还得赶紧去找胖菊子。哼！也是个叫人恶心的臭娘们。他胃里直翻腾，想吐。然而没法子，这是他的工作，必须完成的工作。

    他在蓝家附近等着胖菊子。每当他抬起头来，总看得见白塔，映着蓝蓝的天，它是那么洁白，那么高，那么美。quot;二嫂，quot;胖菊子刚要跨进家门，瑞全就抢上一步，叫住了她。

    没等他走到跟前，她就听出了是他的话音儿。她的脸吓得发了白，腿也不听使唤了。quot;进去，到里边说话，quot;瑞全低声下了命令。

    胖菊子耷拉着脑袋走进大门，老三紧紧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她象是累瘫了，一下把她那胖身子倒在沙发里。她没什么可后悔的，但非常害怕。她怕瑞全来给瑞丰报仇。她也就是有那么点儿对不起瑞丰，别的事，她并没觉着有什么不合适，不过是迎时当令的赶了点儿风头罢了。

    瑞全把招弟的证章和戒指放在掌心里让她看。quot;认得吗？quot;菊子点了点头。

    quot;她完蛋了。她是第一个，你，第二个。quot;

    菊子的一身胖肉全缩成团了。她不由自主地想跑，可是挪不动步。quot;老三，老三呀，我跟招弟可不是一码子事儿，她的事我不沾边，我真不知道。quot;

    quot;你自个儿做的事，你明白。quot;

    quot;我——我没干过什么坏事。quot;

    瑞全把证章和戒指放下，举起了他那刚刚掐死过人的手。得给胖菊子点颜色看看。他左右开弓，狠狠朝她那张胖脸上打去。

    她杀猪似地喊了起来。瑞全马上揪住她的头发，这脑袋头发是用谋害别人性命得来的钱烫成一卷一卷的。quot;敢哼一声，我立刻宰了你。quot;胖菊子赶紧闭上嘴，血打她嘴角流出来。

    她从来没有挨过打，这是头一次，她尝到了疼的滋味。quot;别打了，别打了，quot;她两手捂住脸，quot;你要什么我都答应。quot;听了这话，老三更气了。她说的话跟招弟一个样，都那么下贱，无耻。quot;你怕死么？quot;瑞全问，quot;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我想要你的狗命，你就跑不了。quot;

    quot;饶了我吧，老三。quot;

    quot;听着——要是你再从学生身上克扣一斤粮食，我就打发你去见招弟。明白了没有？quot;

    quot;明白了！quot;

    quot;要是蓝东阳敢再杀一个学生，我就找你算账。quot;quot;他的事——我——quot;

    quot;我有办法对付他。我告诉你，你要是知情不拦，我先宰了你。明白了没有？quot;

    quot;明白了。quot;

    quot;学校里现在正缺个语文教员，你叫蓝东阳请大哥来干。如果你们俩胆敢合起来算计我，那就打错了算盘。我在一天，你们俩的狗命也留着；我要是下了牢，你们就得给我抵命。城里有的是我们的人，有人替我报仇。听清楚了吗？quot;quot;听清楚了。quot;

    quot;拿去！quot;瑞全掏出个小信封，里面有一颗子弹。quot;把这交给蓝东阳，告诉他，是我捎给他的。还有这个！quot;他把招弟的戒指往她怀里一扔。quot;把这个也给他。要是你狗胆包天，敢不照我的话办，就跟招弟一起去见阎王！quot;说完，老三收起招弟的证章，大踏步跨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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