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
褚素珍慢慢的转起身来,轻盈的做了个福礼:“婆婆,我如今这套茶具只剩下一个杯子了,剩下的杯子都在婆婆那里,婆婆若还惦记这只杯子,也罢,没了更干净,婆婆连茶壶一块拿去吧。”
罗望京脑子嗡的一声,两眼顿时变得血红。褚素珍这句话虽然没有明显的指责,但也是告诉罗望京:婆婆每次接受敬茶,都要顺手将敬茶的茶杯扣下。
到底是读书人,罗望京立刻站起来,厉声训斥褚素珍:“素珍,怎么说话呢?世人常说有三不孝: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
婆婆每每扣下你的茶盅,你怎么不说呢?阿意曲从,这是陷亲不义,这是不孝啊……母亲,其余的茶盅在哪里,快快拿出来,还予媳妇。”
罗望京刚开口的时候,罗母满是欣喜,谁料到儿子说完她都愣了。这话,虽然在指责媳妇不孝,却最终要求母亲拿出茶盅来,以成全媳妇的孝道……世上还有这种孝啊?
儿子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他说的大道理,似乎不好反驳,文曲星,神啊神的话能反驳吗?
罗母不甘心的说:“儿啊,那套茶具是刚才站门边的时家妾室送的礼物,她来拜望时,说这是时家秘窑替极西的国王、皇帝定制的茶具……”
罗望京的额头青筋直跳。
他看出来了,那套瓷具罕见的描着金边,形状完全不像大宋流行的样式——但款式怎样倒在其次,大宋朝的瓷器,出现什么设计风潮都不新奇,但重要的是:那套瓷具说不出的白。那是一种像上等白玉一样温润的白色。
罗望京一梗脖子,不满的说:“母亲,这就更不该了,咱们进士门第,你怎么让时家一个妾室前来拜望,没的糟蹋了我家的门楣。”
罗母连遭训斥,她一指褚素珍,面红耳赤的反驳:“那可不怨我,是你媳妇接待的,儿啊,你不知道……”
罗望京嗖的站起来,打断了母亲的话,他彬彬有礼冲褚素珍一拱手:“素珍,你先下去吧。”
褚素珍二话不说,曲了一下膝,行礼告退。罗母在后面抱怨:“明明是你媳妇做出的错事,你怎么只说你母亲,儿啊,这也是孝吗?。”
罗望京点点头:“母亲,俗话说:当面教子,背地教妻。媳妇那里我自然是要教导的,可不能当着人面训斥。母亲,我才进海州城,一路上被不少人鄙视,我不在,你与我弄得好名声啊你儿子今后还要不要做官了,你还要不要做官上的老太太?”
问起这个话,罗母立刻平静下来:“儿啊,你这次回来,也不说弄个官,替母亲讨个封诰……也不用急,这次回来,把你媳妇糊弄好了,让你媳妇再掏一笔钱,你去京城好好打点一下……”
罗望京截断母亲的话:“母亲,我这次回来,是打算接你们上京城的,听说弟弟要成婚,我打算帮弟弟成了家,立刻带媳妇与娘上京,一方面咱在京城活动,随时候着官,另一方面,娘也老了,总该享享儿子的福了。”
罗母眉开眼笑,正准备夸儿子几句,罗二在旁边拍手:“好啊,哥哥上京之后,那些投充的佃户就交给我管理,我一定……”
罗望京截断了兄弟的话:“弟弟成了家,母亲要与我一起上京,刚好我们把家当分吧分吧,让弟弟以后分家独过。弟弟啊,如果分了家,我的那些佃户却不能交给你管。”
罗母马上不愿意了:“儿啊,自家兄弟,怎么就管不得你的田产?”
罗望京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耐心的说:“娘啊,进士的养身田是要在学官那里登记的,知县大人那里也要上红契。这种田地一般都是由族中长者照顾,咱家没有族亲,但弟弟一个白身跟官上打交道,不免被人小看。
再说,有什么话,官上也不会明摆的跟弟弟说,毕竟是两家人了,所以这份田产理当由媳妇接管,媳妇娘家原本就在海州,我打算……”
罗母赶紧说:“儿啊,让媳妇娘家照顾,也不怕她娘家兄弟吞没了粮产,还是给你弟弟照顾吧。”
给弟弟照顾,我更怕弟弟吞没了田产——罗望京肚里嘀咕了一句,和颜悦色的继续说:“母亲,你要跟我上京的,媳妇家里总归是海州人,再说弟弟以后也要分家出去的,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媳妇,便是你与他,以后也是两家人了,‘我’这份田产唯有托给‘我’媳妇家人,才不至于亏空。”
罗母顿时想通了:“是呀,交给媳妇不怕亏空,我们只管每年让媳妇交出固定份额的田产,交不出来她自己填补,不管我们的事……儿啊,你不知道,今年日子真是难过,去年冬天严寒,茶树冻死了很多,茶市极萧条的,连带着,在城中讨饭吃的帮衬帮闲都少了进项。
这城里萧条,城外也难啊,今年一年旱情严重,只下了少少几场雨,许多田地颗粒无收,咱家二十亩地,打的粮食恐怕撑不到明年。”
说到这里,罗母一拍手:“多亏了时家那位妾室啊儿啊,你不知道,这位妾真是好福气,她原是时家宗子的生身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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