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多少已经猜到了,可真真切切地从他的口中证实了,她只觉得从里到外浑身的冷,从里到外浑身的疼,几乎站不住脚了。她曾经一直以为的东西,原来都是空的,都是假的,一直都是。
那人却笑了。她只见他嘴巴上扬着,很是兴奋,脸上的肉不停地颤动。他的笑声应该很大吧,可她为什么什么也听不见呢?死命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可竟然没有什么知觉,原来痛到了极致竟然会没有感觉,只是麻木而已。她慢慢地退着,一直退到了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背,无法再退为止。
她什么也无法做,只是摇着头,大口地吸着气。仿佛不这样子的话,她就要窒息了一般。过了好久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是我?”那声音飘渺而陌生,像来自天边的苍穹,怎么会是她的呢?
那人走了过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冰冷刺骨,像是一把一把的利刃:“为什么是你?当然是你,只能是你!因为你是阮家的女儿!”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她想看他,但眼神却那般的飘忽,一丁点儿也瞧不清。
他放开了她,转过头看着牡丹花格的窗子。外头黑洞洞的,好似藏了无数噬人的兽。当年逃难出来的前一个夜晚,也是如此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他又冷又饿,蜷缩在一堆破絮中。他从小父母双亡,一直靠怜英的外婆救济至今。如今,如今……如今这个世道,除了逃难,已经别无生路了。
他怔然望着,似坠入了无边回忆里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很久以前,有个女孩叫怜英,生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里。在她十五岁那年家乡大旱,颗粒不收。村里的人很多都出来逃荒了,我跟她是一起出来的。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路乞讨着,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她先找到了活干,竟然幸运地进入了当时的太子府邸做婢女。她很是开心,太子府邸的工钱给得很高,她可以寄回去接济她家里唯一的外婆,给病重的外婆治病调理。外婆的病一日好过一日,她是那般的欢喜……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妃竟然看中了她,把她调到了身边。她自然是开心万分,跟我说她竟然会有幸伺候日后的皇后娘娘,说这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是……可是我们当时都没有想到,这是她噩梦的开始……”
他转头,恶狠狠地道:“是你姑姑阮玉瑾设计的。因为怜英长得很像先帝的死去的宠妾。如果她一直做最下等的婢女的话,先帝根本不可能看到她。可她被阮玉瑾收到了身边,先帝看到了自然不可能放过了。怜英没有法子,只好做了先帝的妾室。可阮玉瑾见她在先帝那里很是得宠,又产下了儿子,怕日后风头盖过她。所以不肯放过她,在她产下皓哲的几天后,就让木清在她的汤药里下了毒,活活地将她给毒死了……我当时躲在窗外,望着怜英痛苦地在床榻上翻腾,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她靠在了那里,缓缓闭上了眼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带着这么多的恨,要的不只是江山,还要他们阮家人的命。所以是她,所以只能是她!
真相是如此的伤人!她宁愿不知。可她今天知道了,应该是到了他想了断的时候了。
那人笑着看着她,仿佛在欣赏她的痛苦:“阮无双,被人利用很痛苦吧。从一开始,皓哲就设计好的。他不先夺了你的身子,你如何能答应这门婚事。可令我奇怪的是,皓哲还没有表明是他夺了你的身子,你怎么就已经答应了呢?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的计划。”
“娶到了你,就等于得到了阮玉瑾的帮助。虽然我恨她入骨,但没有办法,那个时候不得不借助她的势力。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在阮玉瑾的帮助下,皓哲很快得到他所想要的了。那么接下来,阮玉瑾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骇然和痛楚:“姑姑……姑姑也是他杀的!”其实阮玉瑾是自己不想活了,并非皓哲所杀。可他没有否认,能让她更痛苦的事情,也就让他更愉悦。
他笑了出来,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现在,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她好像没有什么吃惊,只静静地看着他。如水的眸子里头也没有半丝的害怕,有的只是死寂般的平静。
他有几分失望,探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瓶,在她眼前晃动:“这是皓哲命我给你送过来的。你放心,无色无味,只要一口,你就可以永远解脱了。”扯过了她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她垂目,愣愣地望着小巧精致的瓷瓶,入手温润柔腻,雨过天晴后的色调,无一丝杂色。皇家用物,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的。连这般的小物什也不例外。
“你放过皇后娘娘,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木清一人来承担。”木清不知道何时扶着柱子,站在了他们后面。显然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人斜睨了她一眼,仿佛听到了一个世间最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哈”地猖狂大笑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你想死也不用这么急,你最多也只有个把月的光景了。到时候你就可以与阮玉瑾去地下团聚去了。”阮无双闭上了眼睛,原来他对木姑姑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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