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北溟(8 / 9)  江山不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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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新婚情形到底令人惆怅。

    沈淑人只得道:“终归他走之前,还是要回家来的。你……多与他接近接近。”

    谢远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道:“他这里早有两个通房丫鬟。女儿进门的第一桩事,就是接了那两人的茶,抬她们做姨娘,好让她们跟到北边去。”

    “总不成你自己去那冰天雪地处服侍人?”沈淑人道,“有通房也是寻常事,何况世孙年纪不小了。”

    “哥哥成亲之前就没有!”谢远遥咬牙道。

    “其实也有一个,只是你哥哥一向不看重她,就没抬姨娘,反倒排到晓霜后面去了。”沈淑人叹了一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看不开,不过是因为太年轻,将来你就知道了。”

    说了半天闲话,哪桩烦恼都没个区处。谢远遥扶了母亲回到楼上,又敷衍了一回,方趁人不备慢慢下楼去,心中犹自咀嚼着“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之语,只觉愁来天地翻,茫茫不知何处,一时倚着阑干停了下来。

    出了一回神,才发现锣鼓戏文都停了,她拨开竹帘朝楼下望去,只见男客们都息了声朝同一处望去,满堂听得一人的言语,不知是谁在说话。

    她将座中宾客一个一个打量过来。今日多有贵客,那些威名赫赫的世家公侯、名臣良将,她一个深闺女子却是谁也不认得,满座衣冠锦绣到底哪一个是她的夫君呢?一时觉得主座上那个穿红色蟒服的有些像,一时又觉得东廊下那个长眉白面的也许是,看了一回皆不分明,倒觉得自己可笑得紧。

    “冬季海面结冰三尺,可驰马拉雪橇,往来如履平地。夏日海水解冻,有烟波浩渺,鸥鹭翔集,风光不让洞庭。海中出产丰足,土人驾木舟捕鱼,半日可得百斤,举手之间衣食无虞。海之南有牧野千里,水草丰美,为鞑靼人多年觊觎。海之北岸又有林原莽莽,山中富藏黄金、白玉、孔雀石,实乃难得的宝地。”

    谢远遥听得颇有兴趣。从前琴太微在家时,曾叫谢迁从外面寻了山海舆地全图,兄妹几个凑在小书房里,将国朝疆土之外的名山巨岭、江河湖海逐个指点一番。琴太微说起潦海来头头是道,听得她和谢迁全都入了迷,可是关于北海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料想是极北之地的一片大湖,必然杳无人烟,上下空明,有如古书中记载的丛极之渊,却原来是这般生机勃勃的好地方。

    那说话之人的座位在她站立处的正下方,无法看到他的形容,那声音却沉稳清晰,犹在耳畔。说起北海风物滔滔不绝,连她都心驰神往起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要跟随新婚的夫君出征。沙场征战虽艰苦,但女儿家心中未始不曾做过关山飞渡戎马相随的梦,只是甫一入门她便知那不可能,长房长媳必须要留在公府中侍奉婆母、操持家务,何况长辈对她还不放心。

    “昔年苏武牧羊于北海,有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之语,依小陆将军所言,竟是一块宝地?”座中有人发问。

    原来竟是自家四叔陆文瑾。她恍然大悟。

    近来总是听到这个名字。虽然入了陆家兄弟的排行,但陆文瑾毕竟只是老公爷的养子,又一向自矜身份,并不肯住在公府之中。是以她嫁进门来一个月,从未和这个名义上的四叔打过照面。

    “此海仍在鞑靼人手中,自是他们的天然屏障,我军的心腹大患。”陆文瑾道,“若能驱逐鞑靼,收归国土,无疑会成为我朝的宝地……”

    谢远遥立在帘后,兀自听得出神,却见她婆婆房里的一个管事嬷嬷过来,催她去陪几位世交的夫人们坐着说话。谢远遥不得不舍了这头,匆匆往后院了。枯坐了一两个时辰,又见自家心腹小丫鬟来报,说送信的人已到国公府的后花园。

    赶到鸳鸯厅,来人已在水廊里站着等候了大半个时辰,有些着急了。谢远遥连忙叫随身小丫鬟开了北堂,请那妇人进来少坐,又道:“你回去后转告琴表姐,我未能说动母亲,十分抱歉。”

    那妇人张氏原是个医婆,因擅长千金科,常在京中各高门府邸之间走动,颇有些体面,谢家亦待她如座上宾。谢远遥因听说她识得徵王府上的林夫人,连西苑亦能够进去,便想着借她给琴太微传些消息。那张氏应了,又问:“少夫人可还要传个表记?”

    谢远遥从手上褪了个玛瑙指环下来,裹在一块随身的旧绢子里递给她,又道:“你告诉她少安毋躁,等我再磨磨母亲。实在不成了,就找机会上我这里来,我带着她回家去。只是她也须得从徵王殿下那里想想法子。”

    张氏连声应了,又小心收了戒指。谢远遥打赏了两个银锞子叫她去了,深觉腰酸头沉,遂打发小丫鬟去前面取茶水来,自家坐在窗下的玫瑰椅里,支颐小寐片刻。正在朦胧之间,忽听见隔壁传来响动,似官靴踏在青砖地上,惊得她一激灵便站了起来。

    原来这鸳鸯厅位于莲塘正中,四面开窗,中间用通天落地的槅扇和飞罩分开,隔作南北两堂。南堂高阔庄重,布设官帽椅、供案、山字座屏风,开门正对一池清水,是延邀男客的正厅;北堂却是宝瓶香花,玲珑精巧,玫瑰椅、圆墩皆用精美绣垫铺陈,是女眷们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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