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穿戴这些孝物,我看着就觉刺眼——你那边替女婿都守了两年,也不算对不住他了。”又爱怜地轻抚了下她脸颊,道:“幸好昨夜火没烧着你脸,总算是万幸。我一想到那个妇人狠毒,我就……”她咬牙切齿起来,“昨夜这把火,十有□就是她叫人放!不想让你回来,宁可把你害了,让你死也陪她儿子一块!她也是有女儿人,怎就会下得了如此毒手?”
初念看着自己母亲充满愤恨表情,陷入了微微迷惘。
昨夜那一场火,确实起蹊跷。照尺素描述看,倒真像是有人计划趁自己熟睡时下手烧死她。若非当时恰好自己去了观音堂,有可能葬身火海了……
想到这种可能,她禁不住微微战栗了下。
真会是廖氏和沈婆子吗?前一世,她后知道了自己与徐若麟事,对自己恨之入骨,她觉得她可以理解。毕竟,作为婆婆,谁会容忍加诸身上这种深刻耻辱?但是现,仅仅因为自己不肯替她死去儿子守节,她便也恨自己恨到了如此地步?
可是若不是她,还会是谁?她细细回忆自己嫁入徐家后慎独慎微慎言,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谁会对自己有如此怨怼,以致于要做出这样狠辣举动。
初念暗叹口气,终于望着王氏,低声道:“娘,为了我,往后咱家恐怕要被人背后说道。难为你了。”
王氏不以为意地撇了下嘴,道,“这若是平日,咱们这么把你接回来,自然免不了要被人说道。只摊上如今这样时局,你放心,多也就三两日而已。前线几天一个战报,一天一种说法,自顾不暇,谁有心思管咱们两家这种私底事?况且,就是有人要拿这说事,你也放心,娘心里自有计较,断不会叫人说你一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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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这一点上,倒真显出了她作为一家主母真知灼见和妇人天生狡黠。确实如她预料那样,恩昌伯爵府让守寡女儿归宗,甚至已经从魏国公府接了回来,这条消息没传几日,很便被淹没了来自北面不绝战报之中——都是不好消息:说魏国公徐耀祖惨败之后,河北一带战事便彻底失去了控制,北军绕过许多设防据点南下,五月里过了淮北,又不断袭击中央军通往山东北运河供应线,捣毁从北直隶南到山东南军粮库和运输路线,而中央军却未能报复成功,北军粮草辎重供应线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京中甚至开始传出有低级官吏私下叛逃到燕京去消息。很,这消息便被证明是真。五城兵马司人抓获了一个叛逃路上兵部正六品武库清吏司,押解回金陵后,第二天便被下令斩首午门外,家中男充军,女悉数卖入教坊司。
就金陵人心惶惶之时,一直蹲守山东中部青州福王忽然向朝廷伸出了橄榄枝,表示要为朝廷效力,匡扶正义。艰难之中赵勘接受了福王投诚,鼓动留京中剩余十数位藩王与福王一道,向天下发檄文谴责“逆臣贼子”平王赵琚。借了福王东风,终于山东境内,对北军进行了一次胜利反击,迫使北军再次北撤——但是胜利欢欣并没持续多久,六月,徐若麟领大军绕过德州渡黄河,一个月内便击败了福王军队,拿下原本控制福王之下几个咽喉据点,彻底切断了朝廷通往北方运输路线,一直南下,六月底时候,攻占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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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初念回司家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
她回家第二天,肃王便派人送来了治烧伤药膏。据送药来王府下人说,这是湘地土人秘制之药,主复原功效。敷用之后,肌肤陈替,平滑如初,功效绝不亚于太医院内造之物。仿佛怕司家人不信,又补充了一句,道:“我们王爷通药理。特意问过替令爱诊疗太医,晓得伤情后才命我送这药来。叫等落疤后再抹。”
肃王好意,王氏自然感激地接了。许是年轻缘故,初念手脚处烧伤恢复得很,四五天便拆了绷带。半个月后,硬疤俱都掉了,皮肤平滑如昔,只是手背手腕处先前被火燎过表面落有颜色深浅不一花瘢,瞧着不大好看便是。试着用肃王送来药膏涂抹,月余后,肌肤生,色素渐渐淡去,与周遭原来皮肤接成一色,竟真是恢复如昔了。
初念窝家里养伤这段日子,不管外头如何闹腾,司家大门日日紧闭,连司彰化出入都经由侧旁一扇角门。但即便这样,也无法阻挡某个人渐渐靠近、日益频繁脚步。
此人便是王家三公子,初念表哥王默凤。自前次山东相遇,他送初念回徐家,别后过去忽忽已经一年多了。北方虽一直战乱,但长江以南大楚境内,除了朝廷频繁征兵加重赋税之外,基本没怎么受影响。去年大部分时日,他便都广州一带,年底才回金陵。近一两个月,或许是因为初念归家了缘故,他便也如小时那样,时常往司家走动。
以王氏一双精明眼,初念嫁到徐家前,她便早看出自己这个侄儿对女儿那种青梅竹马心意。只是那时候女儿早是有主之人,这个侄儿又从未过多表露,她自然便装作一无所知。如今却不一样了。女儿归宗即,这个问题解决之后,作为母亲,她关心自然便是她接下来后路了。那日与廖氏吵架,廖氏一句“你以为你女儿归宗了,往后便会有好人家再要?”话,当时她虽驳了回去,但深心里,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被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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