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章(2 / 3)  高阳公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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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刺伤他。她总是随意在一件什么事情上就开始发难。

    为了什么?

    为他看穿了她的心。

    高阳恨这种太看透她的人。即是说,她的苦闷、她的失落,事实上都在房遗直的股掌中。他并且不明言他看穿的这一切。他沉默不语。他躲在暗处。高阳有时候许多天看不到他,但她无论走到哪儿,都总是觉得这男人的眼睛在窥视着她。那可恶的目光无处不在。

    后来,高阳慢慢地将他忘记。自从在玉华宫听到父亲对辩机的赞扬,她又徒然地燃起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她寄希望于梵经终有译完的那一天。而辩机也就终有回到会昌寺的那一天。那样,也就自然会再有那旧时的黄昏,那肌肤之亲,那惊心动魄。

    她热烈地怀抱着那不灭的希望。

    然而她可怜的梦想竟毁在了一个小偷的手里。

    就在高阳几乎疯了的时刻,就在她奔赴刑台之前,她在雨中瞥见了那个一直守候在走廊上的房遗直。

    仍是同情的目光。

    抑或还有心疼?

    她用得着有人来同情她心疼她吗?

    虽然——

    她曾迷恋过他。

    她曾勾引过他。

    她曾给他下跪。

    她曾求他上床。

    她为此曾羞愧难当。特别是当她在终南山的草庵中找到辩机之后,她更是懊悔不迭。她觉得她应当把自己的初夜交给同是初夜的辩机。她觉得她与房遗直的床笫之欢只是任性和无知的驱使,根本无法等同她与辩机那纯真高洁的爱。而她竟然还曾为房遗直的出走而难过不已。

    而如今辩机才是彻底地走了。

    就在刚才,在弘福寺的钟声里,辩机已被屠夫砍作两段。

    而这个房遗直,他居然活着。

    单单是房遗直依然活着,就使高阳公主无法忍受,何况这又是一个看穿了她的男人。

    于是,她恨这个骤然出现的家伙。他的可恶丝毫不亚于父皇李世民。

    高阳不希望有房遗直这种曾进入过她历史的人生活在她的身边。

    她不能容忍别人看她的笑话。

    为着对两个不共戴天的男人的诅咒尽快奏效,高阳特意招来了长安城外有名的巫师。她任凭他们在她的房子里烧香跳神,鬼哭狼嚎,云山雾罩。

    她确信这些都能够灵验,因为她确信老天有眼。

    但也有爱。那丝丝缕缕的思念。从此这世间不再有辩机了。这思绪缠绕着,勒紧了高阳的心。那胸中是剜心地疼。物是人非。灰飞烟灭。连灵魂也不知飞向何方。这就是死亡吗?死亡就是那形体不再有,生命不再有,索取不再有,给予不再有,留下的唯有未亡人无尽的思念。

    总有这样真实而虚无的碎片。跳来跳去地闪着。她不知道辩机还为她留下了什么。思念。唯有思念。而思念却又是一道永远也翻不过去的坎。

    高阳公主有时候会突然坐上马车,到所有曾有过辩机印迹的地方。她或是将马车停在弘福寺高高的砖墙边,或是停在会昌寺红色的木门前,或是停在西市场的刑台旁,或是停在死囚牢狱的铁窗下。

    然而她知道不再有辩机了。

    无论她怎样地等待。

    只要一想到这些,高阳心里的疼痛就开始扩展,扩展到她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肌肤都疼。不能碰。

    没过多久,高阳公主那尽心竭力的诅咒便终于有了一半的结果。竟然如此之快地灵验,高阳公主禁不住暗自诧异。

    贞观二十三年三月,一心想再次远征高句丽、使大唐的疆土不断东扩的唐太宗李世民感到身体不适。随着那不适,各种疾病便骤然如洪水猛兽般向他虚弱的身体袭来。唐太宗的病情急剧恶化,很快便辗转病榻,不能下地走路了。

    这一次病情的来势之猛,使得只想一逞霸业、对浩瀚疆域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迷恋的太宗,终于不得不痛苦不堪地在心中向命运投降。这本是他最后的一片意志的领地。一旦放弃他就似乎再也没有要做的事情了。而就是这种彻底的放松,加速了他身体的衰败。

    四月,实在撑不住的唐太宗终于决定,离开他日理万机的太极宫,携他的近臣和家眷到终南山上的离宫翠微官养病。那里已是万木争荣的春天。

    然而,这位终生英勇的一代天子已病人膏盲,他再也难以指望朝不保夕的身体出现冬去春来的奇迹。

    这时,远住在房府的高阳公主获悉唐太宗病倒的消息后,她笑了。这是自辩机死后的半年多来,高阳公主脸上出现的第一次微笑。那微笑很复杂。似乎有很多的意味。很冷酷也很惨淡。她欣喜那巫术的神奇。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复仇的一天就要到了。

    高阳请来长安城最好的工匠,为她铸造了一把锐利的尖刀。那便是她的复仇之剑。她在伺机。她等待着最后的那个时辰。她想终会有那个时辰,她只要是能接近她最恨的那个男人,她就一定要把那短剑毫不留情地插进他的胸膛。

    为此她很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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