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个间隙,男人直接顺着她的动作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随后轻轻地捏了捏,“再上点儿药,明天会好更多。”
“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知道。”
她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顾寒生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好似习惯了一样,他笑笑,“上楼,我给你涂药。”
他看到凉纾眼中的抵触。
她头也不回地朝楼梯口走去。
顾寒生推开卧室的门时,就见凉纾蹲在了床头柜前背对着他。
他拿着药膏跟棉签走过去,那原本蹲在地上的女人却倏然起身,再转身。
凉纾将手里的东西举到两人面前,脸上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总之有些复杂。
顾寒生倒是一脸平静,他笑了笑,方才缓缓道:“怪我,当初没照看好它,那时候天气很冷,它在阳台上待了一晚上,冻死了。”
但这根本就不是重点。
她盯着他看,手里抓着那个就比手掌大了些的玻璃缸子,又觉得喉咙里有些难受,她问:“死了就死了,那为什么还留着?”
男人黑眸紧紧锁住她,瞳仁漆黑,像外头泠泠的夜色。
他说,“你当初很喜欢这只小乌龟,所以我将它做成了标本。”
也不知道是那个点触到了她。
凉纾咧嘴一笑,眼神格外地凉,她将右手的五指张开,玻璃缸从她手中脱离,砸到地上——
床铺周围都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但小小透明的玻璃缸子这么砸在地上还是碎了。
只不过碎的比较悄无声息,碎片从凉纾脚背上擦过,划破了她的皮肤。
凉纾眼睫颤了颤,慢慢道,“做成标本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让它活过来吗?”
他没说话,静默了两秒钟。
视线触到她雪白的脚背,瞳孔缩了缩,随后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弯腰将她打横抱。
像是刻意忽略了她话里的冷意跟嘲讽,他抱着她朝外头走。
凉纾闭上眼睛,一脸的冷漠。
他将她放在书房的沙发上,拿过一旁的靠枕垫在她腰上,这才温声说,“我去叫人收拾一下,你在这里待会儿,等会儿我过来给你涂药。”
她看着窗外,脸色有些不太好,在他起身的那刻说:“我待在这里我会浑身不舒服。”
顾寒生低头去看她,他勾了勾唇角,“怎么了?”
“这里的很多东西都会提醒我,我当初是多愚蠢,”凉纾仰头,寒凉的目光缓缓跟他的视线对上,“包括你。”
刚刚的东西只是一个简单的缩影。
她是在无理取闹么?
如果看到这一幕的人是站在一个第三者的角度,那毫无疑问,她是。
可她当时想到了什么呢?
她只觉得很嘲讽。酷爱电子书
曾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在这里等不到他回来看她,她白天就将那个小乌龟带到楼下花房里去晒太阳,晚上再将它带回卧室。
那一段时间,是极其难熬的日子。
她想知道他的消息,还只能通过手机去了解。
而小乌龟已经因为意外死了,有人不仅不让它好好地走,反而将它做成标本困在这里。
以凉纾如今的心思,她没办法将这件事朝着一个好的方向想。
但顾寒生仅仅只是淡然一抿唇,说,“阿纾,你看我不舒服也没办法,我看不到你我可能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出来。”
他举了一个例子。
“今天早上打你的那个女人叫做陶雅宜,从头到尾我就知道她的心思,但她不做什么越距的事情那么我可以永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就因为她打了你,哪怕那一巴掌是你凉纾亲自设计的,到最后吃亏倒霉的人也只是她。”
他弯腰将药膏跟放到面前的矮几上,又徐徐补充,“从此以后,再没有陶家了。”
顾寒生蹲在她面前,就算他人再高也因为他这个工作而让他视线微微比她低了些,他握着凉纾的手,“阿纾,无数次在梦里,我都恨不得将五年前的那个顾寒生给掐死,一切都是他的错。”
凉纾眼睫颤了颤,看着他,嘴唇翕动着:“五年前,是谁要烧死我?”
……
晚上十点钟,顾寒生驱车离开零号公馆。
出了零号公馆的地界,警卫亭的旁边站着一个目光呆滞的女人。
见到有车子从里面驶出来,她先是眨了眨无神的双眼,随后才转动眼珠,飞快地迈着步子朝路中间走去。
闸机开启,那车缓缓通过口子。
顾寒生面无表情地抬眸盯着张开手臂站在车头前的女人,他摇下车窗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伸到窗外去食指掸了掸烟灰。
窗户开了,于是也稍微能听清楚点儿外头的声音了。
梅姨妈依旧是那副样子,她睁着眼睛望着挡风玻璃里的男人,眼里的情绪杂糅了悲伤跟恨,还有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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