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有眼泪可以流了,所以她睁着眼,目光就显得有些呆滞。
也不知道她刚开始念叨了两句什么,下一瞬,她却突然撑着车头直接跪在了车前,双手按在有砂砾石的柏油路上,喃喃道:“求求你将阿纾还给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她里面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外头罩着一件薄款暗红丝绒的修身外套,看起来很是不伦不类。
她磕一个头就对着前方说一句:“求求你将阿纾还给我”。
警卫亭的安保人员反应很迅速,梅姨妈哭着不让他们将自己拉起来。
这时,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一双黑色的皮鞋落在地上。
梅姨妈挣脱他们的手,两步奔到顾寒生面前,她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终于有眼泪砸在地上,她一下下,额头重重地落在地面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那姿态,看起来十分地卑微可怜。
顾寒生没什么反应。
他朝两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马拉着梅姨妈的双臂不让她再继续自残。
顾寒生低头看了她一阵,将手上快要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踩上去碾灭,转身重新回到车里。
车窗升起,渐渐隔绝了梅姨妈语无伦次又撕心裂肺的哭声。
车子从她身边缓缓驶过,车轮碾过地上的砂砾石传来梭梭的声音。
梅姨妈便追着那车子跑,嘴里念叨着什么。
很快,有另外的车声响起,那车子停在梅姨妈身边,随后从里面下来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表情很冷漠,动作很迅速,几个人分工明确。
有人拉起梅姨妈的手臂给她注射药水,有人拿出绳子往她身上绑,还有人负责按住她的手脚。
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他们胸口的胸牌上都统一写着某某精神病院。
梅姨妈在三个月前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三个月前,还是清明节。
那是她进精神病院前,倒数第二次见到顾寒生,在城郊公墓。
最后一次见顾寒生,是在清明一周多以后。
在顾氏大楼下。
顾寒生身后跟着一干股东和董事,一行人在保镖的护送下出来,梅姨妈从一旁冲了出来,她手里拿着刀,刀锋笔直地对准了为首的人的心脏。
但当时人多啊,梅姨妈又是一个没什么力气的女人,她手里那把刀还没碰到顾寒生整个人就已经被保镖给拦下了。
顾氏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但当天梅姨妈就被人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兴许是真的疯了。
又兴许是压抑得太久了,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
后来,便是她时不时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在这个路口等顾寒生。
……
皇城会所某一个包间。
顾寒生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是意料之中的一片黑暗。
在抬手拍灯的刹那,有冰冷的东西抵在他的额头。
黑暗里,他没什么表情,依旧我行我素地拍开了灯。
顿时,偌大的包间一片明亮。
他眯眼适应了一阵黑暗,方才抬眸朝距离自己不过一米身位的男人。
而他额头上,正被一个黑洞洞的金属地质的东西抵着。
顾寒生双手插在裤袋里,视线和跟自己身高齐平的男人的视线对上,他扯了扯唇,“陆总总是喜欢兵行险招,但还是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这里是皇城,是我顾寒生的地盘。”
陆瑾笙那双眼睛里充斥着黑暗,里面完全没有光,只有一片死寂。
他并未松手,食指一口放在扳机的位置,“她没死。”
顾寒生没说话,看着他。
陆瑾笙紧接着就道:“她死了,你可以活着,因为活人比死人痛苦……但如今,她活着,你死了,这便是我要的结局。”
“砰——”
枪声响了。
……
深夜一点,顾寒生手术室没出来。
时倾跟季沉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
时倾这些年能力愈发地强,但性情却愈发感性。
她已经跟季沉在这里等了整整两个小时,但里面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她急的快要哭出来。
“时倾。”季沉靠在白色的墙壁上低声唤时倾的名字。
时倾一抬头已是满脸泪水,她抬手擦掉,便有更多的眼泪滚下来,她哽咽了两下,努力将自己发抖的手掌按在大腿上,“季助理,我没听错吧?那一枪打在了先生心口上吗?那一枪是打在先生心口上吗?”
季沉没说话,他转头看向还亮着灯的手术室,表情也是十分凝重。
一片死气沉沉的感觉。
时倾突然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她咬着牙齿,接着就往走廊尽头走去,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眼泪全是恨意,她说,“陆瑾笙他凭什么啊?这些年他处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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