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过去当县长的,身边都得有这么一位,负责抄写公文。」
「缺个文案师爷,怎么办呢?你母亲想了想,我们那个戏园子旁边儿啊,是唱河北梆子的,那个老生唱得好着咧!」
后面萧飞又模仿起了唐山口音,全国各地的倒口,他基本上都能来,而且,就算是本地人都听不出来有什么毛病。
郭德强曾经就戏称,萧飞走到哪里,全国各地都是老乡。
「哦!我妈认识。」
「咱瞧瞧去吧,你爸爸来了一听,老生正唱着呢,好听!」
「您再给学学。」
河北梆子并不算稀奇,放到现在依然是知名的地方曲种,萧飞也是张口就来:「千岁休把这些讲,难道说我杨门功劳不强。我大哥替了宋王死,我二哥短剑一命亡,我三哥马踏如泥浆,我四哥与八弟失落番邦,我五哥在五台当了和尚,我七弟又被那仁美伤,我的父碰死在那李陵碑上,所留下我沙里澄金的杨六郎,动不动的保杨家,我保宋王保了个无下场。」
「嗬!有点儿意思啊。」
萧飞的嗓子透亮,别看没正经学过河北梆子,可听得不少,唱起来也是有滋有味儿。
「你爸爸一瞧,这个好啊,气质岁数都很合适,就要他啦!你母亲一听定下了,赶紧喊他:老公!」
张文天又拦了一把:「哎,你先等会儿,怎么我妈还叫老公啊?」
萧飞解释:「人家姓龚,上面一个龙,底下一个共,艺名这人叫龚达子。」
「公达子啊?有没有母达子啊?这都没听说过。」
「老龚,老龚上这儿来!来了一说这个事儿,不要再唱戏了,你做一个文案的师爷。」
「他愿意吗?」
萧飞一拍大腿:「忒好咧!」
「嗐!跟我妈一个地方的,口音都一样。」
「来吧,坐在一块儿一商量,这人齐了吗?还是不够。」
「怎么呢?」
「还得有一个喊堂的。」
「喊堂是干什么的?」
「站在堂口,他这一声得喊出去。」
「哦!那得要嗓子啊。」
「那是啊,想吧!你母亲一想,我园子门口,有一个卖药糖的,嗓子豁亮着呢。」
「我妈认识人还真多。」
「去吧,大伙儿都来了,一瞧那儿正吆喝呢。」
「您再给学学。」
萧飞一捂耳朵,张嘴就唱:「买药糖哎,谁还买我的药糖啊,桔子还有香蕉,山药,人丹,买的买,瞧的瞧,卖药糖的又来了,吃了嘛的味儿啊,有了嘛的味儿啊,桔子薄荷冒凉气儿,吐酸水啊,打了饱嗝儿,吃了我的药糖都管事儿,大子儿两块,小子儿一块,半个子儿的……」
「怎么着?」
「不卖……」
「不卖你吆喝什么啊?不过这嗓子还是真好。」
「你爸爸一瞧,这好嗓子啊,调门儿也很冲,让你母亲叫他,你母亲赶紧喊:丈夫!」
「别喊了,您先等会儿,怎么又喊丈夫了?」
「人家姓张,弓长张,夫,就是天字出头,名字叫张夫,但是你母亲有口音哪,丈夫!」
张文天也是无语:「哎呀,这名字也太别扭了。」
「过来一说这个事儿,你愿意吗?」
「他怎么说?」
萧飞又一拍大腿:「忒好咧!」
张文天抖了抖手:「好嘛,敢情全这味儿啊。」
「欣然允诺,你爸爸也高兴,可是一查点人数,还是不够。」
「还缺谁呢?」
「还有一个带案的。」
「带案?」
「就是从班房儿,把犯人带到公堂上,有这么一个专门负责带案的。」
「哦!就是押犯人。」
「你母亲一想,我还认识一个拉洋片的呢!」
张文天都服了:「您瞧我妈这关系网!」
「那个时候,天桥这地方艺人很多啊,大伙儿都在这个地方讨生活,一行人到了这边,抬一瞧,正喊着呢。」
「喊的什么啊?」
萧飞微微躬着身子,真的好像正在拉洋片一样:「再往里边儿再看哪,又一层,大清以上那是大明,大明坐了十六帝,末帝崇祯不得太平。三年旱来三年涝,米贵如珠价往上边儿扔,有钱的人家卖骡马,没钱的人家卖儿童,男女老少遭了不幸了,堂堂茨不隆冬仓,出了位英雄叫李自成,哎……」
「怎么还拉腔儿啊!?」
「好嘛您呢,值钱就值在这个腔儿上了!」
「值钱值腔儿上了。」
「在过去天津三不管,京城天桥拉洋片的很多,像大金牙,小金牙,都是敢这个的!」
「对,那这位是……」
「大钢牙!」
「好嘛!好牙口!」
「甭管什么牙,唱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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