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是真要走,反倒是让汉王妃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祁王又在耍什么花招。
等朱高燨离开后,汉王妃在门后张望,确定人走以后,方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这,这就走了?”
“真走了?”
……
“杀!!”
与乐安城的沉寂不同,武定州的战场上,厮杀声犹如排山倒海一般,一层声浪接着一层,血色的薄雾笼络在上空,战场上到处都是断剑残刃,鲜血染红了砂石,像是修罗战场般惨烈。
苏文站在战车之上,眺望战场,眼神中闪烁冷静的锋芒。
换做以前,他早就提枪策马,上阵与敌将厮杀了,可现在不同,以前的他是“士”,现在的他是“将”,苏文清楚祁王爷让自己镇守武定州的目的是什么,他要时刻保持冷静与睿智,与敌军周旋,把敌人拖死在武定州。
苏文微微皱眉:“不对。”
“苏将军,哪里不对?”身边的副将询问道,“敌军受困武定州数日,断粮绝水,疲惫久矣,我军将士轻而易举的就能压制住敌军,这一边倒的局势,很正常。”
苏文道:“我是说,为何不见汉王?”
旁人答道:“这并不稀奇,汉王是敌军主帅,自古将帅不立于危地,他不在战场上厮杀有什么不对的吗?”
“看来,你并不了解汉王。”
苏文冷声道,“汉王骁勇,每逢战事定当身先士卒,以此鼓舞士气,我们在武定州这几日的战役里,无论大小战役,我都能看到汉王。这次叛军明显是把所有的家底都压了上来,要与我军殊死一搏,为何偏偏这次看不到汉王了?”
越想越不对劲,苏文很快就意识到了关键的问题。
“这次为了迎战叛军主力,我军将济南地域的主力都调回了东部战场,之前汉王往东突围,是想回乐安。可现在乐安已经被我军占领,他为何还要拼了命的往乐安方向进攻?”
“可能是……粮草陷入危机,想去乐安补充一下粮草?”
“蠢货!若是想补充粮草,那也应该是往北部的阳信方向突围,他往东走是死路一条!”苏文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虎躯一震,“糟了,上套了!”
“汉王这是将我军主力牵扯在东部,他要用自己的主力为诱饵,换他跑路!”
“他已经知道自己兵败无疑,现在只想脱离这个泥潭!”
“不能让他跑了,他若是跑了,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风头一过,日后再反,后患无穷!”
“快,派兵去武定西部的方向,把汉王给我找出来!”
说得轻巧,可办起来就难了,旁人就有些无奈了:“将军,武定西部大小道路几十条,该从哪个方向追啊?”
……
此时的汉王,已经带着他的八百死士,闯出了朝廷军的封锁线。
“呼——”
朱高煦深吸了一口气,感慨的说道,“出了武定州,连这风儿都是如此的祥和怡人。”
他问道,“东西带了吗?”
“王爷,所有的物件都准备好了。”
汉王身侧策马的死士道,“引已备好,我们现在打的是济南卫的名义,等出了山东境,还有其他引与文书为凭证,能让我们一路畅通的行至南方。”
朱高煦有些得意的说道:“幸好啊,本王还留了这么一手,才得以今日的龙归大海,鹰飞长空,待我到了南方,可继续蓄势修养,重整旗鼓,来日仍有转机。”
他当了十二年的汉王,别的没有,就是人脉广。虽说现在他成了捞比,很多人脉都已经废了,一朝失势,朋党散尽。不过也并非全废了,汉王的手上,还攥着不少重臣的把柄,依旧有着东山再起的希望。
就算造反无望,他也要狠狠的恶心一下祁王!
正当汉王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的田野尽头,出现了一条黑线。
他微眯双眼,细看以后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黑线,分明是一字长龙横行旷野的铁骑!
而这乌泱泱的铁骑大军之中,旗帜飞扬,汉王的眼力很好,一眼便看清了那旗帜上写的是什么字。
——沈阳中屯卫,大同中屯卫。
这两支军队,都是驻守部队,常驻于河间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虽说是驻守部队,可都是从边防重镇撤下来的精锐,其战力不亚于三大营之中的老牌军队。
可偏偏这两个卫同时出现在了这里,汉王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个卫的目标是谁。
“谁出卖我?”
这是汉王脑中唯一的想法。
这两支卫不可能是祁王调动的,如果是祁王的部署,应该是本土的军队,又何必多此一举从河间府调兵?
而汉王的逃跑路线,只和一个人说过,就算是跟着他一起跑路的八百死士也是临行前才得到的消息,若是这八百死士里有人是细作,时间上肯定也是来不及的。
排除所有的可能之后,就只剩下了一个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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