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给举子,替换掉原来蜡烛的。”
范青分析道:“厂公,您该清楚。”
“今年科考的题目,是从宫中出来的。”
“雕版、印刷俱在贡院之内。”
“而且贡院提前落钥,不许出入。”
“所以,题目提前流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是以标下怀疑,是后替换的。”
这番分析有道理。
舒良微微颔首:“你的意思是,这个胡信,穿作弊衣,就是他写出来的答案?”
“然后再把答案传出去,放在蜡烛里,替换掉原来的蜡烛?”
“对不对?”
范青认为是这样的逻辑。
“但是,时间对不上。”
舒良道:“邵大群发现胡信异常,是入场后的一个半时辰,当时胡信的卷面是干净的,没写几个字。”
“厂公,邵大群发现胡信时,胡信鬼鬼祟祟。”
“再说了,一个半时辰,足够做出答案了。”
范青反驳道:“您可以去检查他的墨水。”
“倘若墨水用掉了,就说明他写了字。”
“卷面上却没几个字。”
“就说明他写的字被人取走了。”
舒良立刻让人去查。
贡院外却鸣镝为号。
很快有番子进来禀报:“厂公,胡信自杀了!”
“怎么看人的?”舒良登时暴怒。
当时他为了让胡信指证代瑛,把胡信带出贡院,当时院内查出了问题,他就没把胡信带回来。
由东厂番子看着,他以为不会出事。
“胡信是怎么死的?”舒良问。
“龚同知判断是服毒。”番子禀报。
龚辉升了都指挥同知。
“哪来的毒药?他和跟谁接触过了?”舒良却眼睛一亮。
胡信的死,恰恰说明幕后的代瑛慌了。
也说明了,胡信是见过代瑛的。
所以代瑛才铤而走险,毒死胡信,但这是一招臭棋,代瑛跑不了了。
“龚同知正在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全权交给龚辉,有了结果不必禀告,直接抓人审讯!”
舒良咬牙道:“再传令东厂,倾巢出动,给本公搜,就算掘地千尺,也得把这个代瑛挖出来!”
“遵令!”
这时,范青匆匆进门。
“厂公,胡信的墨块被研过。”
“而试卷上字迹寥寥。”
“标下判断,写这些字用不了这么多墨!”范青回禀。
舒良眼睛眯起:“照这么看,这个贡院所有人都有嫌疑!”
“从番子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是谁呢?”
“范青,你心细,你去抓。”
“标下遵令!”范青心中有数了。
他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蜡烛里面的答案,是胡信作答后,抄送出来,再由某些人送到作弊的举子手里,替换掉原蜡烛。
照这么说,那自缢身亡的小厮,只是迷魂阵,欲盖弥彰,他本人也只是替罪羊。
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思考,抓住的这些人,就有人说谎了!
“把杨大荣提过来!其他人清出去!”
小厮自缢,其实是将祸水往发放蜡烛的方向引。
其实发放的蜡烛全都是一样的。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就他们四个收到的蜡烛有问题,而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
之前确实进入死胡同了。
小厮发放蜡烛,是随机的,之所以这四个人被揪出来,极有可能是特殊安排。
目的是祸水东引,隐藏真凶。
杨大荣满脸无辜,嘴里不停嘀咕:卑职无罪,卑职无罪!
“别紧张,既然你没有罪,这么紧张干嘛?”舒良笑道。
杨大荣不停点头。
“刚才本公查明了,这事确实和你没关系。”
杨大荣眼中迸射出惊喜:“真的?”
“是真的。”
舒良话锋一转:“但是呢,本公想知道一件事,这做好的蜡烛,如何能往里面塞东西呢?”
杨大荣猛地张大嘴巴:“卑、卑职没听懂。”
“本公说明白点,就是纸条,怎么塞进蜡烛里面呢?”
“然后再派小厮,给某些人更换蜡烛。”
“这一切,是怎么在悄无声息中完成的呢?”
舒良语气淡淡:“杨大荣,说说吧。”
“卑职不知道厂公在说什么!”杨大荣在哆嗦。
“你不说也没关系,东厂的人已经在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来。”
舒良笑道:“杨大荣,你是被皇爷看重的人。”
“应该了解皇爷的脾性。”
“皇爷的龙目可容不下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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