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南直隶。
进入四月,含山公主就病了。
王竑也不敢叨扰,而是在南京各部里主持政务,他来南直隶,也有督抚南京官员之责。
下值后,他则经常出入张凤的府邸。
张凤来到南直隶才几个月,人却苍老了许多。
满心抱负,却无处施为。
南直隶势力错综复杂,只要做事,就处处受限,不做事吧,皇帝交给他的任务又无法完成。
这是天下最难督抚的地方。
抬头看看山东,人家朱英大刀阔斧,和项忠配合,把山东梳理得井井有条。
去年一年,山东安置了十四万丁口,开垦良田无数。
今年刚刚开春,又安置了三十多万人口,春耕已经结束,新人口则去京师、热河做工,山东已经富了起来。
朱英负责政事,项忠负责军事。
项忠日日剿匪,用一年的时间,背嵬军扩军到六万两千人,抓捕匪类七十四万人,释放出近百万人口。
甚至,项忠还组建了三千水师,在近海击退倭寇一次。
山东境内匪类一清。
从山东移去热河、辽宁的人口,高达三十万,都是桀骜不驯的匪类,全都送出山东了。
朱英则不停安置人口,分房分地,令其安家落户。
二人配合无间。
得到中枢数次嘉奖。
但朱英此人过于贪权,挤压同僚,对同僚颐指气使,导致山东官员经常上书给皇帝,御史更是指责朱英有造反自立之意。
倒是皇帝一笑置之。
山东全权交给朱英负责,项忠掌军,彼此相得益彰。
再看看自己。
来南直隶这么久了,却毫无作为。
张凤喟然一叹。
“子仪(张凤字),你能梳理南直隶官场,已经很不错了。”王竑劝他。
张凤苦笑摇头:“公度兄(王竑字),不用给老夫找补了,老夫确实能力有限,无非是仗着皇恩罢了。”
他是个户部人才,掌控户籍、田亩什么的,绰绰有余。
让他独当一面,督抚一方,确实能力有限。
问题是,他是最适合督抚南直隶的人。
他是阁臣,是皇帝的心腹,同时又是于谦的人,和胡濙相交甚笃,这样的人,放在内阁里屈才了。
督抚一方,能力又有限。
“陛下已经派太监王诚来南直隶五府掌军。”
张凤苦笑道:“任礼为中都留守司都指挥使。”
“公度兄,您觉得,陛下是何意?”
王竑苦笑:“还能是什么意思?对老夫不满呗,老夫来南直隶这么久了,也寸步难行。”
“陛下要看到实绩,中枢要看到成绩。”
“老夫却寸功未立。”
“所以,陛下派兵来督抚南直隶,这是给老夫撑腰呢。”
“让老夫杀鸡儆猴,逼老夫大开杀戒啊。”
王竑是当贾诩,不想当张松。
张松没有好下场的。
张凤却摇摇头:“公度兄,您想想,那尹家连隐藏暗探之事,都不怕公之于众,他们在隐瞒什么呢?”
“海船!”
王竑也参透了:“郑和下西洋的海船消失一案,老夫估计,那海船就是被尹家给贪墨了。”
“没错,尹家贪墨了海船,所以含山公主在隐藏海船的去向。”
张凤喝了口茶:“而陛下心在四海,这海船才是他想要的,所以呀,派军来南直隶,目的是海船。”
王竑瞳孔一缩:“陛下想开海?”
“未必是开海,只是谋求海船罢了。”
张凤放下茶杯,苦笑道:“陛下做事,看似莽撞,其实都有深意,你没觉得,朝中有些人消失了吗?”
王竑皱眉:“你是说梁珤?”
张凤点点头。
梁珤是皇帝的心腹爱将,却很多战争都没他的份。
甚至,这个人皇帝从来不提他。
他也不在朝中。
朝中有人传言,他在盖州看守孔家呢。
但孔家传信说,没看到梁珤,盖州也无兵驻守,孔家人来去自由。
可梁珤却凭空消失了。
“子仪,你的意思是,陛下在偷偷督建海船?”王竑觉得此事太大了。
“一定。”
张凤自认为非常了解皇帝。
皇帝虽竭力掩饰开海之心,但瞒不住有心之人。
想扩张领土,钱财只能从海上来,这是太宗皇帝证明过,切实可行的道路。
皇帝熟读实录,不可能不知道的。
王竑瘫软在椅子上:“那、那派老夫来,是虚晃一枪?”
张凤点点头。
王竑回想,他被派出京时,皇帝怒气满面的样子。
仔细想想,皇帝表面越发怒,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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