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第一个官员,就是江都知县熊瓒。
消息传到周瑄耳朵里:“坏了,陈舞阳太急了!”
“老师,可有不对?”荀硕问。
“陛下人在南京,万一以扬州为中心,烽烟四起,陛下安危如何保证?”
周瑄还在调查悟明教,并已经理出脉络。
悟明教确实很诡异,明明是本地小地主建立的教派,却被外地大盐商控制,他们暗戳戳借桂怡的手,转移中枢视线。
偏偏扬州本地的小盐商还不知道,被人利用了。
而陈舞阳把胡长恭牵连进来,让周瑄意识到不妙,他再查这些细枝末节,变得十分无用。
此案涉及政治太深,其实是中枢党争引起,而无意间扩大的政治打击案件,归根结底是朝堂之争。
周瑄深觉无力,他本打算再次审讯周氏的。
如今被迫放下手中事,写奏疏送去南京,请陛下调北方军南下。
晚间。
朱祁钰就收到了陈舞阳的奏报,还有胡长恭。
陈舞阳派了十个人护送胡长恭回南京,死了六个,遭到十二次暗杀,江都离南京多近啊,胡长恭又是胡濙的亲侄子,贼人都干杀,这是触动根本利益了。
朱祁钰刚要入睡,登时睡意全无。
“宣重臣入宫,去文华殿。”
朱祁钰阴沉着脸,他刚好整饬宫中宦官,就碰上了此事。
可以说,此刻是他最危险的时刻。
来南京一年,并未遇到什么危险,这一刻却遇到了生命危机时刻。
“叫舒良来。”
舒良住在宫里,他是最早来的。
朱祁钰摆手,让人都退出去,包括冯孝。
“舒良,你从山西带来的选锋营,现在还可靠吗?”朱祁钰问。
“皇爷,一定可靠。”舒良因王诚案牵连,也被弹劾解职,如今正在操练选锋营。
朱祁钰把陈舞阳的密奏给他看。
“来南京一年了,这些人可曾在南京纳妾?可曾收了谁的贿赂?你都知道吗?”
“朕的底牌揭开太早了。”
“就不该匆匆调你回京,应该遇到困难时,比如现在再调你南下的,再翻开朕这张底牌。”
“悔之晚矣啊。”
选锋营暴露的太早了。
江南士绅的渗透力太强,谁也不敢保证,这些人有没有被渗透。
“皇爷,无论如何,奴婢一定挡在您的面前!”舒良表忠心。
朱祁钰摆摆手:“如今情况不妙,你要尽快发动下一案,要快。”
恐怕连冯孝想不到。
汉宗案、妖书案,是皇帝一手策划的,而执行者,就是舒良。
都以为皇帝最信任的人是王诚、金忠,却忘记了在山西秘密为皇帝训练军队的舒良。
他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啊。
“奴婢这就回京!”舒良磕头。
“选锋营不可靠了,你拿着朕的圣旨,去山东调朝鲜军,朕巡幸山东时,叮嘱过朱英,让他操练一支从朝鲜来的军队,这支军队连汉话都不会说,应该可靠。”
“再调宋杰南下,柳溥北上,代为执掌热河军。”
“朕的身边不能没有人,让王来调一支吉林军来护驾,那里的生人生猛非常,又在朝中没有臂助,只能依附于朕,所以可信。”
“回京路上,你秘会林聪,林聪会明白的。”
“再从湖北调来一支军队护驾,朕已经给年富下过密旨了,年富会配合的,你负责送信即可。”
“切忌,一定要派信任的人去送信,朕不传密旨,这宫里,朕怀疑也被渗透了。”
说到这里,舒良猛地抬头:“皇爷,用不用奴婢清理一番?”
“没到时候,狐狸尾巴尚未露出来,再等等。”
“皇爷,您不能以身犯险啊……”舒良着急。
朱祁钰摆摆手:“朕清楚,朕既然知道了有眼线,就会注意的。”
他并不慌乱。
因为出京之时,于谦就分析过,三个月一轮值,让江南士绅无法渗透。
但是,他刚巡幸南京时,天下就不安稳,不能频频调兵,尤其陈友案后,更不能调兵替换了。
于谦的策略,却被他一手给毁了。
好在山东、河南、湖北皆有布置,最快的三天就能抵达南京。
朱祁钰并不担心。
“皇爷,奴婢离开,您手中少个可用的人,您万勿注意。”舒良叮嘱。
“朕晓得,再调西厂来南京,金忠北归。”
舒良却道:“皇爷,不如启用王诚,王诚对您忠心耿耿,而金忠留在南京,尚能护卫您,您说了宫中不密,就让金忠代查,必能让您满意。”
“王诚伤势未好啊,怎么奔波?”
“舒良,你发现没有,这是江南士绅给朕设的一个圈套,从一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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