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时机恰恰好,好的让人惊叹。”
“王诚之事,让朕警醒,朕刚要整顿内宫,这胡长恭主仆就招供了,这是离间朕和老太傅的感情,君臣相疑。”
“同时,也让朕猜忌手中之兵,让各军投鼠忌器。”
“内宫、军中、朝堂,都让朕开始不信任。”
“所以,江南士绅的反击,太妙了。”
朱祁钰目光闪烁,刚要继续说,门外冯孝的声音传来:“皇爷,老太傅等人皆到文华殿了。”
“你速度要快,案子办成,朕就安全了,你也切忌注意安全。”朱祁钰拍拍他的肩膀。
“奴婢遵旨!”
舒良磕头,星夜离开南京。
朱祁钰抵达文华殿。
诸臣跪地行礼。
朱祁钰坐上御座:“带进来。”
没让朝臣平身,胡濙、叶盛心头一跳,连夜诏见群臣,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胡濙瞳孔一缩,这不是他的侄子胡长恭吗?
胡长恭第一次见到皇帝,却是这般情形。
看见自己的伯父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世人皆说,这江苏姓胡,不姓朱。”
朱祁钰幽幽道:“老太傅,您厉害啊,朕没分封给你王爵吧?大明有裂土分封的规矩吗?”
“这胡家的江苏,是怎么来的啊?”
轰!
胡濙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看见胡长恭,他就知道是家族惹祸了。
一听这句话,更是把他吓惨了。
李贤入阁的圣旨已经送出南京了,他是李贤的举主,执掌吏部,已经权势滔天了。
却闹出这么一出,就如当年杨士奇被迫离开内阁,一生清名,毁于一旦。
文臣权势滔天,也不能造反,只会让自己难堪的离开朝堂。
“老臣不知此言何意?”
“我胡濙侍奉五位君主,对大明忠心耿耿,而我胡家更是清贵人家,不事生意,耕读传家。”
“这胡长恭,确实是老臣侄儿。”
“但老臣已经二十四年,没有回到武进老家了。”
“饶是祭祖大事,老臣也只是派长子回家,老臣不肯面见族亲。”
“就是担心族亲不知法度,坏了我胡氏祖训!”
“陛下可抄老臣的家,老臣家中若多一两纹银,多一文钱,请陛下斩我父子三人头颅!”
胡濙掷地有声。
“你说!”朱祁钰指着胡长恭。
胡长恭都吓惨了,他没想到伯父第一句话就这般绝情。
“胡长恭,照实说!”胡濙沉声冷喝。
叶盛低眉顺首,不置一词。
心中却在思考,皇帝这是要罢免天官之位?还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李贤入阁,王复居次辅,姚夔三辅,他叶盛和岳正,行列四、五,王竑、张凤暂时不在京中。
他可不想争首辅的位子,他很清楚皇帝是要地方督抚来入阁,担任阁部重臣的。
所以他叶盛,早晚也要去当一任督抚的。
再回朝担任重臣,顺理成章。
“我家参与了买卖女童……”胡长恭哆哆嗦嗦,复述一遍,但遮遮掩掩。
“怎么?见到伯父了,反而不敢说话了呢?”
朱祁钰嗤笑:“你不好好在武进老家里面读书,去江都干什么?”
“说话遮遮掩掩,难道朕大半夜的不睡觉,跟你扯嘴皮子吗?”
“来人!”
“打!”
胡濙心头一跳,这是给他看呢。
两个太监按着胡长恭,一个太监行刑,专往腰眼上打。
冯孝的脚,是合着的。
这是要打死胡长恭啊。
朱祁钰把奏疏丢在地上:“老太傅,自己看吧。”
登时,胡濙脸色大变,打死他,快打死他!
“陛下,武进老家族人如何,老臣并不知道啊!”
胡濙叩首:“老臣有三个弟弟,胡长恭是我三弟之子。”
“您是知道老臣三弟的,他诗画一绝,又无仕途之心。”
“宣德朝,先皇曾诏见老臣三弟,三弟却夺窗而逃,装病数月不肯入朝,先皇看着三弟的画,徒呼奈何。”
没错。
胡濙兄弟四个,个个高寿,而且在民间名声还算不错。
尤其是这个三弟胡汄,书画一绝,却不受征召,不事权贵,一时传为美名。
“纵然老家做生意,有进项,但老臣绝未取过一分!”
“尤其此等脏钱,老臣死也不要!”
“老臣愿意亲自查明武进胡氏,给陛下、给朝堂、给天下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胡濙真的懵了。
他很少提拔过家族的人,也远离家族。
因为他知道,自己侍奉的皇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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