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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瑄。

    “原来那个人是你。”

    陈缘愣住了,她不知道葛倾和舅舅之间,究竟在发生着什么。

    沈瑄轻叹一声:“不错,是我。雪衣云裳从来是蒙着脸的,要扮作她的模样,再容易不过。”

    葛倾的手指神经质的抖动着,过了许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的武功既然已经胜得过我,自己来跟我打就是,何必扮成别人的模样!三醉宫主人莫不是想嫁祸神女?”

    “我并不想嫁祸何人。你在瞿塘峡徘徊了一个月,我也悄悄的跟着等了一个月。我猜想,以神女的规矩,是决不会再出来见你的。可是我做医生的,还惦记着你的性命。”沈瑄微微笑道,“天底下只有你能够说得雪衣云裳黯然神伤,也只有你敢于追她直到瞿塘峡。如果是我沈瑄和你约战七年,你会放在心上吗?”

    葛倾面色惨然:“原来,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根本没有什么约定?那你为什么不把时间拖得更长一点,八年,九年?”

    “我很清楚你的病情,七年尚有希望。再长的时间,就根本没有意义了。”沈瑄道。

    葛倾沉默半晌,凄然一笑:“如此倒要多谢神医了。”言毕缓缓的向自己的小船走去。

    陈缘张了张嘴,却唤不出来,只觉得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堵着,一下一下的撞着胸口,说不出的难受。舅舅还在眼前。

    忽然葛倾回过头,却是问道:“这巫山的无名剑法,为何你也会?”

    “那也没有什么,”沈瑄淡然道,“很多年以前,我见一个朋友使过,这种巫山的无名剑法。”

    陈缘听见舅舅这话,忍不住落下泪来,又怕舅舅看见,慌忙拭去。

    “葛倾你的病,也还有一个方子。”沈瑄忽然说。

    陈缘一听,愣了。

    都闹到了这个份儿上,舅舅却说有药了。

    葛倾眼中一亮,然而立刻恢复了倨傲的神情。是不是沈瑄打算要挟于他。甚至陈缘,心里也在这样猜度着。

    沈瑄没有等他们再说什么,就朗朗的道:

    “你记好了——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莲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晒干,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丸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冰糖,丸成龙眼大的丸子。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就可以了。”

    葛倾听见这个古怪的方子,转复大笑,忽然跃上老王的小船,翩翩如燕,一点水花也没有溅起来。

    “连日叨扰了,多谢沈神医!”

    小船就这样消失在茫茫洞庭湖中。

    沈瑄没有再对陈缘说什么,默默的凝望着空荡荡的水面。忽然“啪”一声,手中的洞箫折成两段。陈缘第一次看见舅舅的眼神里,有了些异样的东西。

    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葛倾。然而陈缘死死记住了舅舅的偏方。天下事情哪有这么机缘巧合,偏偏雨水这日有雨水,白露这日有白露,霜降这日有霜降,还要小雪这日有小雪。沈瑄闲来无事,三醉宫的花花草草也不少,但牡丹、芙蓉都是娇贵的花,哪能年年收集够十二两花蕊。只有三年的时间,这折磨人的药方子,谁能保证三年时间能配的好?

    于是陈缘的心,都在那些春花秋月、雨雪风霜上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秋风三度吹起之时,最后一种白芙蓉,竟然终于凑齐了。

    沈瑄回来的时候,陈缘已经配好了药,拿了根小银匙儿,细细的往一只小匣子里面盛。沈瑄看在眼里,并不说什么,先拆了欧阳家的信。信纸雪白洒金,透着那个眼下声威煊赫的家族,难描难摩的富贵气象。沈瑄匆匆看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缘探究的眼光正和他撞上,忙低了头,倒像自家心里有鬼,愈发局促不安。

    “唔,小缘。”沈瑄道。

    陈缘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说:“舅舅我配好了药,可以送去给葛公子了。”

    沈瑄淡淡道:“葛倾已经死了。”

    陈缘愣了愣,像是不明白这几个字的意义。

    “前年有人从白帝城过来,说是见过了他的坟,我也才知道。说是旧病复发,终于还是没有挺过去。”沈瑄补充道。

    “舅舅——舅舅——”陈缘忽然大声的喊了起来。

    沈瑄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陈缘什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沈瑄又补了一句:“没有告诉你,是我一向忘记了。”

    一个月以后,陈缘独自到了白帝城。

    其时是寒冬了,裹了厚厚的昭君帽,袖笼里凉意绵绵。

    陈缘来得太晚了。野草凋敝的山坡上,没有留下任何标记。看上去像是根本没有坟茔,又像是荒冢累累的无法分辨。葛倾为人,许是“死便埋我”,根本就没有留下坟来呢。

    没有人。她沉沉的吸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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