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只是她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他没法去找到她。他只能等着,希望她会回来。
对她他都知道些什么?他没有任何办法能揣度她的情绪有多么强烈。甚至可能强烈到对她来说那耳饰就是自己,而他关闭了那个耳饰也就杀死了她。
不,他告诉自己说。她在的,在大百世界的星系间传播着的数以百计的安塞波之间的菲洛子连接里的某个地方。
“原谅我,”他在终端机上输入。“我需要你。”
但是他耳中的饰物沉默不语,终端机仍然是冷冰冰地一动不动。以前他没发现他有多么依赖她对他的恒久陪伴。他曾以为他珍视他的孤独;可是,现在,孤独重重压到他身上,他感到急迫地需要对话,需要有什么人来倾听,就好像如果没有别人的谈话作为证据他甚至不能肯定自己的存在。
他甚至把虫后从它的藏身之所拖了出来,尽管他们之间的交流很难被认为是交谈。可是,现在就连那都做不到了。她的思维和他接触的时候心不在焉,虚弱无力,而且没有她觉得很难使用的语言;仅仅是一个询问的感觉和一个她的茧被放在一个清凉湿润的地方,像是个山洞或者一棵活着的树上的树洞里的图像。<现在?>她就像在问。不,他只能回答,还不是现在,对不起——但她没有等着听他的道歉,只是滑走了,回到了她找到的和她用她自己的方式交流着的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那边,于是安德除了睡觉之外无事可做了。
然后,深夜里,他对珍所做的没心没肺的行为引起的罪恶感啃噬着他,让他又醒了过来之时,他又坐到终端机前打起字来。“回到我身边,珍,”他写道。“我爱你。”然后他用安塞波发送了这条信息,送到她不可能会忽略掉的地方。市长的办公室里会有人读到它,就跟所有公开的安塞波信息会被读一样;毫无疑问市长,主教,还有克里斯多先生到早上就都会知道这个消息了。随他们去疑惑珍是谁,为什么这位言说人在午夜越过以光年计的距离呼唤着她好了。安德不在乎。因为现在,他同时失去了瓦伦婷和珍,这让他二十年来第一次彻底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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