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好像更接近了自己。在戈壁里我遇见一种草,我掏出随身所带的火柴想点着它,一连划了几根都没有点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意念即刻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尹老师拿定主意回到家乡,顶住压力重新开始了教学工作。西北之行使他意识到“应该多看点文学方面的书,因为胸中有好多感想要写却又苦于表达不出。”实际上,他在《新村》杂志上还发表过一首小诗。
“我主动到乡中心初中附近的一所联中任教,那年,我获得了英语专科文凭。于是,我重又回本乡中心初中教学。被晋升为中学一级教师。在此期间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的步子明显加快,但是仍没有我的份儿,我依旧徘徊在生活的低谷。”
“民办教师”这个概念对于今天城市里的孩子们来说相当的陌生,但对于九十年代以前几代农村中小学生来讲,则是个没齿难忘的称谓。有人为他们写过小说,也有人做过诗篇,这些小说或诗篇的作者通常是“民办教师”。
他们实际上是农村的知识分子,但基于“农民”的身份,必须区别于公办教师或其他的拥有“非农业”户口的知识分子。他们在农村的形象很独特:尽管放学后或星期天,他们不得不在田间地头辛勤地劳作,但在课堂上,他们似乎比公办教师更在意自己的教师身份,也更会在衣饰上、言语上、行为上刻意表现自己温文尔雅的一面,以示自己与普通农民的差别。
即使是在农民堆里,你也会很快发现谁是民办教师:他们很少袒胸露背,很少言语粗俗,甚至很少肆无忌惮地高声谈笑。他们对于支撑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农村中小学教育,所发挥的作用更为独特,有诗人写到:肩着明月袖着清风,
托起农村明天的太阳。这些肩负着在农村地区传播知识的人们,既是教师,又是农民,承受着巨大的生活的压力。
“教师的荣誉下是微薄的收入,潇洒的教鞭后是沉重的负担。”
在改革开放以后,民办教师作为农村基础教育中的一个问题,一直处于被解决的状态,政府在1994年明确提出,“争取到本世纪末基本解决民办教师问题”。尹老师就是在“民办教师”成为历史的最后关头转为“公办教师”的。
尹老师奋斗十九年,由“民办教师”而成为“公办教师”,其身份由农民一转而为“干部”,这是一种多么令人感动的理想实现的过程啊。尤其是考虑到他高中毕业,通过这个“教育系统”提供的广播电视英语讲座,通过自学考试,凭书刊杂志提供的“自学成才”的故事和人生美好前景,他取得了大专文凭,获得了中学一级教师的职称。
历史的车轮转到了公元一千九百九十四年,尹老师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的梦想终于成为现实,“这期间度过了十九个年头。我想起了历史上饮血吞毡受万世敬仰的苏武牧羊是十九年,晋公子重耳流亡在外是十九年,三千越甲可吞吴是二十年。回响在八十年代催人奋进的‘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的歌曲也是二十年。十九年、二十年的数字,向来是很受历史看重的。
本文的主旨并非研究农村基础教育的历史问题,要说的问题是尹存才老师的上诉报告。只要有了一个公办教师名额,就可以成为一个脱了产的,工资口粮有保障国家干部。个中的吸引力有多大,那是可想而知。钱敬标倒卖“公办教师名额”,这买卖是何等的吃香!
尹老师在报告中最后说,“当我由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的时候,我父亲坟头上的小草已荣枯了十几个春秋,看着我今天转为公办教师的母亲,也早已白发稀疏,腰弯似弓。我的‘民转公’来之何等不易,到如今却又有了不测。敬爱的领导,如果您知道其中的奥妙,就请不吝赐教给个说法吧!
此致
河东省河水县泉河乡尹家集中学尹存才”
1994年~月~日
看完了尹老师的稿子,王学奎思忖良久,颇有同感。细想起来,尹存才的奋斗路,就是自己走过的道路。真可谓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也就越发体会到了对这次行动的需求欲,感受到自己支持这次行动的使命感。他愈发树雄心立壮志,铺平他们的行动道路。
结语:
乡村办教育,国家有困难。
教师自己找,其名曰民办。
教学负责任,桃李天下满。
奋斗几十载,教书也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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